有一行人走近,待近了,這行人委實不少,小廝男僕身上帶著諸如茶爐、矮凳、食盒、錦墊之類的用具,其中還有一個身量俊挺、面色冷峻的青年人揹著另一個娃娃臉的書生。到了亭間,娃娃臉道,“阿睿,我自己走吧。”
小廝們已將桌椅坐板重新清掃過,墊了錦墊,請兩人入坐。另有小廝將揹著的厚粗布將茅亭三面圍起,免得山風太大,凍著家主。還有小廝取了竹炭生火熱飯菜,那位叫阿睿的青年取了點心匣子拿了塊綠豆糕給娃娃臉,娃娃臉道,“客人尚在,阿睿,你得先讓客人。”笑眯眯的同唐惜春和書生打招呼,自我介紹說本家姓夏,單名一個竹字。那位冷峻臉的青年是他的兒子,叫夏睿。
唐惜春驚個好歹,他又是個直性子,心裡存不住事,直接指著夏睿不可置通道,“他是你兒子?”看著比他年紀都大。
夏竹笑眯眯地,“不大像是不是。”一臉自豪,“阿睿可孝順我了,整個青城縣,沒有比阿睿更好的孩子。”
夏睿在畔解釋,“義子。”
夏竹滿臉不高興,瞪夏睿,“義子難道不是兒子嗎?爹爹可是拿你當親生孩兒的,你處處跟別人說是義子,是不是不想要爹爹了。”
夏睿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
唐惜春忙說,“阿竹,你真了不起啊。你多大了?”
夏竹道,“二十七。”
唐惜春咋舌,“我還以為你跟我差不多呢,竟比我大好幾歲。”
夏竹摸摸自己臉,笑,“我是臉型的原因,十五的時候就這樣,後來個子不長,臉總是圓圓的,看著就顯小。”
唐惜春道,“不只是臉型的原因,你面板也嫩,又白又細。”
夏睿微不可見的皺眉,幸而唐惜春也不是跟他說話,根本沒留意。
夏竹笑眯眯的問,“賢弟叫什麼名字?”
唐惜春道,“我姓唐,上惜下春,唐惜春。書生弟弟,你臺甫仙鄉何處?”唐惜春問的是書生,讀書人說話都文縐縐的,他就學著人家這般說。
書生笑,“我也姓夏,夏嵐,字文峰。”
唐惜春問,“你們都是青城縣的人?”
算來算去,夏嵐與夏竹非但是同縣人,還是同族,只是夏嵐輩份小一些,按輩份得給夏竹叫爺爺。既認了親,夏竹請唐惜春、夏嵐一道用飯。唐惜春本就是個自來熟,並不推辭,夏嵐扭捏了下,也一併坐了,笑道,“今天遇著三爺爺,我也開開葷。”夏竹是夏氏族中旁支三房。
夏竹笑,“客氣什麼,這飯就得一起吃才有趣。”
唐惜春問,“阿竹、阿嵐,你們是上山賞秋光的嗎?”
夏竹道,“不是,過幾天就是秋舉,青城山上三清觀最靈,我去給阿睿求功名。本來我說自己去就行了,阿睿不放心,非得跟著。”
夏嵐笑,“我也是。”
唐惜春道,“三清觀很靈嗎?”
“靈得了不得。”接著夏竹就給唐惜春舉例三清觀如何靈驗,譬如無子的求子,一求一個準。大姑娘求姻緣,一求一個準。書生求功名,一求一個準。另外,求平安、求富貴、反正只要是求的好事,皆是一求一個準,準的了不得。
夏文說的眉飛色舞,還時不時的說一句,“阿睿也知道的,是不是?”這時,夏睿就會應一聲,“嗯。”然後,夏文繼續眉飛色舞的同唐惜春說三清宮如何靈驗。
小廝端上熱湯熱菜,大家一道用飯,用過飯,又喝了香茶,坐一時方繼續行路。人多格外熱鬧,唐惜春同夏竹很是相投,夏竹也不用夏睿背了,只是夏睿看他看得牢,幾次扶起腳下不穩的夏竹。夏竹興致勃勃的同唐惜春說著話。到了分手時,唐惜春有些擔憂,道,“今日傍晚有雨,要午夜方停,你們現在去三清觀,恐怕不好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