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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未見有人,無頭屍骸被劈砍得體無完膚,東一塊,西一塊,模糊血肉沾黏在牆上,隱隱傳出血腥氣,帶著體溫的血水沿著石縫暈染開去,勾勒出遍地的死亡圖騰。
小陌不禁暗道:“躲在屋裡苟且偷生者尚可理解,這開了門兒的是報著怎樣的心態,難不成要唱空城計嗎?”他連連搖首,渾然不把遍地屍骸放在眼裡,只要一想到能上山入夥,渾身似是有著使不完的氣力,哪裡管得了這些糟心的瑣事。
所謂覆巢之下豈有完卵,縱使天下人都死得乾淨,皆與自己無關。因為他知道,在這個人不像人,命賤如草的荒年裡,死亡或許是一種最好的解脫。而自己卻寧可渾渾噩噩的忍受生者帶來的恐懼,也不願享受死亡所帶來的釋然,這便是人類固有的求生欲,人性無以粉飾的矛盾本質。
他走得大步流星,重劍斜搭於肩上,瘦削而頎長的身軀與龐大沉鈍的劍身形成了鮮明對比,乍一看去頗為滑稽。他哼著小曲,節奏隨著步調的起伏顯得雜亂無章,七七八八得聽不得出處,自當是解乏之樂由心而生,心念到處曲調既成。
忽而身後傳出急促的腳步聲響,似有預謀的打破亙古的沉寂。小陌回首望去,遙見一滿面淚光的女童踏著血水向自己跑來,臉上兀自刻著驚懼與惶恐,哭喊道:“救我,救……救我……”
重劍一橫,欲將其攔住,小陌卷撫著劉海,斜眼見她哭得可憐,鼻涕眼淚混在了一起,顯得汙穢不堪。粉紅的小臉上掛著殷紅血跡,衣衫已被撕扯得破爛,卻不見傷痕。小陌難免心中不忍,怒道:“你跑個什麼,哪個喪心病狂的連個孩童都不放過?”
女童見是滿身血汙的怪人以重劍攔路,卻並未駐足,低頭繞過重劍,向遠處狂奔而去,沒跑出幾步便被殘屍絆倒,嬌小的身軀趴在血泊之中,哭得昏天暗地。
小陌怔在當場,未及回神,卻見巷尾處跑來兩人,前方婦人異常醒目,肥胖的身軀擋住大半的視線,吼得如殺豬一般,與蘭桂坊的鴇媽倒有幾分神似之處。
後面是一精壯男子,正揮舞著菜刀追趕著前方這位驚恐的婦人。刀上掛有鮮血,閃著冷冷寒光,不知已然傷過多少人命。果不出所料,男子一個箭步竄了過去,遂將婦人按於身下。他光著膀子,黝黑的肌膚掛滿了血汗,笑得猙獰,道:“跑也是白跑,不如早些死了一了百了!”
他開始劈砍起來,婦人雖然看起來肥碩,卻哪裡撕扯得過精壯男子,略微掙扎幾下,已是被劈砍得不成人形。
女童哭嚷著起身,不知哪裡來的勇氣與體力,飛快得又從重劍下方鑽了過去,竟是向著如屠夫般的男子跑去,口中哭道:“爹爹,殺了碧兒罷,不要殺孃親,不……不要殺孃親!”
第七十五章 人頭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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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口中吐著血沫,痛得連翻白眼,但意識尚存,顫聲道:“碧兒,快……快跑,不要管孃親,你爹爹……你爹爹他瘋了,滿城滿世界的人都瘋了!”
碧兒不聽勸阻,雙手扶地,一步步爬到母親身邊,伸手拉扯父親衣袖,求道:“殺了碧兒罷,不要傷害孃親!”她聲音微弱,卻說得極是堅決,想不到一個五六歲的孩童竟有這等氣魄。
男子雙膝抵住婦人小腿,腰間粗布纏裹著三顆人頭,從粗布縫隙中隱約可以辨認出性別,細看之下,不覺背脊發麻,赫然便是十歲以下的懵懂孩童。
男子聽到碧兒哀求,卻是無動於衷,獰笑道:“不急,一個一個來,等殺完你孃親,爹爹便讓你去陪她,就像你的哥哥姐姐一樣,我們一家在陰曹地府團聚!”
婦人抽搐著,眼睛瞪得直欲裂開,怒道:“你為了求生,便是如此狠心傷害我們的孩子嗎?我真是瞎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