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運功揮發掉身上的水濕,順道欣賞掛在壁上的幾幅畫軸,就像位被恭請前來的客人那樣。
其中一幅山水雖是寥寥數筆,但筆精墨妙,氣韻生動,有種難以言喻的奪人神釆,卻沒有署名,只蓋了個刻著「莫問出處」四個小字的閒章,帶著點禪味見。
背後輕盈走音傳來。
進來的是憐秀秀和那女婢花朵兒。
他忙閃入一角的屏風後。
透過隙縫看出去,一看下亦不由心中一動。
她的確是美艷絕倫。
尤其是眉眼間那絲幽然無奈,真是使人我見猶憐。
憐秀秀來到箏前坐下,伸出潔白纖潤的玉手,習慣性地調教著箏弦。
「叮咚」之聲響徹廳內。
屏風後的浪翻雲仔細品味著地彈出的每一個音,心下暗驚,為何她連試音都有種特別的韻味,難怪她的芳名如此傾動朝野。
花朵兒坐在憐秀秀的側旁,試探地道:「小姐真的什麼人都不見嗎?」
憐秀秀調弦的手停了下來,向花朵兒有好氣沒好氣道:「除了龐斑和浪翻雲,我連皇帝都不要見,包括你在內,還不給我出去。」
俏麗的花朵兒毫不驚慌,撒嬌地扭動嬌軀道:「小姐心情不佳,花朵兒不用小姐吩咐也要找地方躲起來。」
這才施禮告退。
憐秀秀仰起俏臉,閉上眼睛,出了一會神,才再張開美目,伸手按在箏弦上,指尖輕搖,一串清滑輕脆的箏音立時填滿廳內的空間。
接著箏音咚咚,在她縴手裡飛揚,扣人心絃的音符,悠然而起。
彈的是本屬琴曲的「清夜吟」。
此曲在宋代非常流行,蘇東坡曾以「清風終日自開簾,明月今宵獨掛簾」的詩句來擬比此曲的意境,但出自憐秀秀的箏音,這意境卻更上一層樓,感情更深入,透著一種對命運的無奈和落寞。
浪翻雲想不到這麼快,在這樣的情況下欣賞到這天下名妓的箏藝,一時心神俱醉,忘了身處何方,迷失在魔幻般的音樂迷離裡。
琴音倏止,意卻未盡。
浪翻雲一震醒來,讚嘆不已。
外面水聲響起。
浪翻雲一聽便知正有另一艘艇駛近花舫,不禁眉頭大皺。
不知誰人如此不知情趣,硬是要來見憐秀秀呢?
※※※
韓柏嘆了一口氣,傳音往範良極道:「你看!我又給你害了,好吧!讓我出去大鬧一場,你給我押陣,在適當時機製造點混亂,方便我逃走。」
範良極神色凝重道:「我敢打賭發現我們的應是你的未來岳父,去吧!記得運功改變聲音。」
韓柏微愕然後大模廝樣站了起來,在窗前伸了個懶腰,向外面瞪著他的鬼王府人道:「要割手指的自己來動手吧!」他的聲音變得低沉嘶啞,卻是非常好聽。
惡訟棍霍欲淚和「夜叉」金梅眼中精光閃動,眼看要撲過來,那鐵青衣伸手把兩人攔著,微笑道:「這位見不得光的蒙臉朋友,能如此有恃無恐,必有驚人藝業,就讓我們鬼王府的人見識一下罷。」
韓柏裝出不懂武功的樣子,學一般人那樣雞手鴨腳爬出窗外,來到三人面前十多步處站定,嘻嘻笑道:「這裡雖是王府,但鬼王始終是武林前輩,故應恪守江湖崇高的法規,一個對一個,多半個亦算犯規。」
金梅見他信口胡謅,氣得差點斷了氣,就要搶前痛懲這蒙頭臭小子一頓。
一陣清甜嬌美的聲音越空而至,像一朵白雲般飄下來。
韓柏的心臟「霍霍」地跳動著,不住加速。
只見四周十多把火炬的照耀下,一位穿著緊身男裝白色細銀邊勁服,頭結男兒髻的絕色美女,落到金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