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噴泉邊,忽然就聽到賣花的兩個小姑娘在說話。
一個人說:“莫北北,你不要再一邊跟我說你鄙視奸商一邊賣花了好不好?像精神分裂!”
另一個人說:“那怎麼一樣?我們學生會是為了慈善,這些賣了花的錢都是要捐給大二那學姐做手術的,哪像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黑心商人!”
她們聲音很大,他不想聽也傳入了他耳朵裡,那個叫莫北北的,又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堆義憤填膺的話。他年少輕狂,那些話也算是罵到了自己頭上,他聽著聽著都覺得好笑,全是膚淺又幼稚的認識。他不禁多看了她幾眼,普通的相貌,普通的衣著,只有一雙眼睛還算有神,平凡得讓人根本難以記住,居然還這麼張狂,實在讓他心裡的厭惡和煩躁情緒更甚。
可他不得不承認那兩人的對話語言還算有趣,不知不覺分散了他許多注意力,又多聽了一陣,她們的花也快賣完了,剩下幾隻,正在隨機地送給路人。他無所謂地笑了笑,覺得自己實在無聊。來回踱了踱步子,準備轉身離開,並且以後再也不會來這片傷心地。
可他剛要舉步走開的時候,忽然有人來到了他的跟前。他一回頭,那張很平凡的臉立在他面前,笑彎了眼睛,聲音跟眼神一樣清澈:“先生,我看你在這好久了,是在等女朋友嗎?這花送給你,祝你情人節快樂。”
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當時被戳到痛處,眯了眯眼睛,語氣十分不好:“不需要,我沒有女朋友。”
莫北北只是愣了一下,並不在意,還是很燦爛地笑開:“那也沒關係,還是送給你,不要再不開心了,祝你早日找到真愛。”
她笑得真誠又可愛,陽光從她頭頂灑下來,灑到她又黑又長的眼睫上。他忽然覺得心口某處顫動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接過來,然後看她歡快地跑走。
很奇怪,他心情莫名其妙地就好不了少。但也並未對她有多少好感,他記憶力從來都不錯,也因此記住了她,但充其量只算一面之緣。
簡皓南從回憶裡回神,心裡笑了一下,扣住莫北北的手繼續走。他記得上一回莫北北還問他,相不相信一見鍾情。他要怎麼說,我不相信,因為我一開始對你印象並不好。
可他相信緣分。
後來他又因為幾次機緣巧合見過她。有一次是她們學校的假面舞會,他在舞池裡看到莫北北在角落裡手忙腳亂地放CD,沒有人幫她,她也不抱怨,每個人過去她都和聲客氣地回話,還看到她被學姐訓話,垂頭喪氣的樣子突然讓他心裡有點軟,像是路邊有一隻小貓耷拉著耳朵,讓他有點想要疼惜。還有一次是他國外的研究生導師恰巧去她們學校辦講座,他坐在臺下,意外地發現莫北北就坐在旁邊,很認真地聽,可能是因為不太聽得懂英語,眉頭聚得很近,那副樣子不知怎麼就讓他覺得有趣。
再後來便是去年的採訪,他見到莫北北的時候,很驚訝地發現她在他腦海裡藏得挺深,還驚訝地發現,當時自己的心情很是欣喜。
這麼慢慢一想,他不禁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也許緣分這種東西真的是上天註定,那時她說的一句“祝你早日找到真愛”,就定下了他日後的歸宿。
莫北北對簡皓南一路不說話又突然發笑的樣子鬱悶到,手腳並用地攀上他的肩頭讓他揹她,在他耳邊說:“你笑什麼?是不是在笑話我?”
“唔,哪裡敢?”簡皓南托住她的腿,他並不打算把這些事情告訴她,她記得也好,全然不記得也罷。於她而言,他那時不過是一個陌生人,可對他來說,那是一段美好姻緣的開始。
“你每次一這個表情都是在笑話我。”莫北北憤憤不平,嘟嘟囔囔。
而後他們靜靜地在沙灘上走了很久,莫北北伏在他的肩頭,突然又感慨了一句:“簡皓南,你知不知道?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