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4/5頁)

下手時,他相當冷靜,情緒冰封近乎無情。

那姑娘喜愛你、尊崇你,感情如此直接,你能背棄她嗎?

菱歌的話不斷在他腦中響起,他記得那個早烙在心上的答案——

他能。

只是時機未到。

如今是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封無涯將殷菱歌送回,正中他下懷,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他要的這股“東風”早養在身邊,有什麼好遲疑?

他無絲毫遲疑,卻不知事後心思會紊亂至此。

他養著她,原就存著宰殺她的念想,他行惡,惡人本該行惡,他沒有半分愧疚,卻在她半身淌血、面白若紙時恍了神思。

說穿了,不就是個姑娘而已,養在身邊跟養條狗沒兩樣,待她一點點好,她就掏心掏肺,想往他身上蹭些溫情,僅是如此而已。

我見過阿實和你在一塊兒的模樣,她望著你時,眼睛總是水亮亮……

經過“這一役”,應該再難見她望向他時水亮亮的眼神了。

惋惜嗎?

他一時間竟答不出來,但見她清醒後避他的模樣,無由地讓他心頭起火。

為她摘花,那是一時興起,下意識想見她笑……她卻已不信他。

這是必然的結果,他早該瞭然於,心何須發怒?

樊香實可棄,如今的她尚餘什麼價道?

他未取盡她心頭血已是心慈手軟,養著她的這幾年,他把她想望的一切全堆到她面前,待她還不夠好嗎?

公子心好,我喜歡,公子心惡,我也喜歡的,但就是不願公子騙阿實……

他胸中陡窒,指力不禁一掐,“砰”地厲響,一隻陶土藥壺碎在他掌裡。

“公子!”適才被趕出密室的小伍原本惴惴不安地躲在一旁摸著手邊事,見陸芳遠從密室出來,一路晃到煉丹房隔屋的煎藥小房,他仍是不敢上前,突見自家公子提爆燒燙燙的藥壺,裡頭藥汁盡洩,公子不覺燙,他都擰心了。

不只小伍,幾個在聲的藥僮全嚇了一大跳。

小伍尋思快些,立即端上臉盆水,急聲道:“那藥汁燙手,公子快浸浸!”

陸芳遠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礙事。”

碎片割傷手掌,幸好僅是細細兩、三道,他渾不在意,只瞅了眼地上藥渣,問:“這是煎給小姐的藥?”

“是。”答話的小藥僮忙蹲下去收拾。

樊香實的三滴心頭血,在當日已被他混入這些年來陸陸續續為菱歌蒐羅到的奇珍藥材中,熬製成漿,再凝漿成膏,而後揉制過篩,篩出共十粒藥丸。

他每日讓殷菱歌服一丸,再輔以湯藥與行針過穴,在第七日上,殷菱歌終於清醒,第十日已能出聲,但仍需要長期調養。

倘是在以往還看不清自己真面目之時,師妹虛弱到無法下榻,每日醒著的時候不出一個時辰,他一顆心肯定高懸不下,時時守在師妹身邊事必躬親。

然,此時此際,人事已非。

“再重新熬一碗送去。”他面無表情地交代。

“是,公子。”

他走近另一隻正擱在小火爐上熬得滾沸的藥壺,剛要揭蓋,一旁小伍已道:“公子,那是阿實的湯藥,差不多熬好了,您……呃?”

揭蓋瞅了眼,陸芳遠也不懼燙,徒手抓著壺柄將藥汁倒進白盅裡。

他看著湯色,確認藥香,然後舀了一小匙親嘗。

驀地,腦中閃過一道雷電——

這些天,他心確實高懸不下,卻不為菱歌;他也時時守在某人身側,事必躬親,那人更非菱歌。

他何須這麼做?

自問時,答不出,內心一陣厭煩,繼又想起密室裡那姑娘閃避的眼神、說出的話,煩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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