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這一分忠心,在明夫人身邊之時她能得以重用,易主之後,她又只對這個新主人忠心,所以得以重用。可是,訓嬤嬤此刻卻發現,她的心裡其實最敬重的,竟然是那個從來沒有將自己當作是她的人的容夫人。
不過說來也是命,容夫人給許多人鋪好了命運的道路,卻沒能阻擋得了命運對於她的厄運,使得她年紀輕輕就銷香玉殞。
想到此處,難免是一臉的傷懷情感。好在她的是站在那老祖宗身後,所以老祖宗也不曾瞧道她此刻的神色。
爐中的香已經燃去了大半,香氣卻是越加的濃郁了,但是並不會讓人覺得悶,因為這香始終都是清香的,便如那佛前的蓮花一般,給人永遠是一種聖潔高雅。
老祖宗抬手輕輕的揉了揉太陽穴,突然問道:“今日什麼日子了?”
“回稟老祖宗的話,今日已經是臘月初六了,大後天就是臘八了。”訓嬤嬤回著話,一面繞過那榻前的矮几,走到老祖宗的身前來,跪在地上的柔軟後毯上,伸手給她揉起太陽穴來。
然卻叫老祖宗打斷道:“你也起來吧,都是一把年紀了,叫年輕丫頭們來就是。”她說著,似又想起了什麼,話音突然一轉,變得有些冷意:“既是已經要到臘八了,怎都不見動靜?”她這話並非是問訓嬤嬤的,因為在她問完之後,旋即又冷嘰道:“這小賤人真當自己算個什麼東西了,以為都是一個門子裡出來的,就能一樣了,不懂分寸規矩的。”
她這口中罵的,自是那如今掌管著家裡大小事務的莫五娘。話說這明爾嵐到底是世家閨秀,是極少罵人的,而這能將她激怒,如此不顧身份的責罵,顯然那人是如何不得她的喜歡。
訓嬤嬤聽到她的責罵,無奈的勸道:“您又何必與她一個小輩較量,到底您才是這家裡的主子,她也就充其量是個過庭廊的罷了,能輝煌得了多久,更何況現在十四奶奶也回來了,奴婢剛剛雖然沒看清楚她現在變成個什麼模樣了,可就便是隔著這簾子,奴婢還是感覺這人的氣勢與從前是不一樣的了。”
老祖宗聞言,冷哼了一聲。又聽訓嬤嬤突然感嘆道:“不過這五奶奶倒是個有手段的,只是這心思不純,若不然的話,指不定也能成為一把好手。”
“那樣的下賤之人,你倒是惋惜起她來了。”聽到這話,老祖宗顯然是有些不悅,畢竟現在她對於有關莫五孃的正面話語都很反感。
訓嬤嬤聽出了她的不悅,也不著急解釋,反而是不以為然的笑道:“什麼惋惜不惋惜的,只是不知道她怎樣想的,是不是太聰明過頭了,這般做,她能得個什麼好處?”
主僕二人敘敘的說著,竟然都不曾提起那隔壁等著的容離,也不知道是故意將容離量在一邊,還是有意讓她先與兩個孩子見面。
且說容離,才到隔壁的小暖閣裡歇下來,一盞茶沒能吃完,就聽見外面的院子裡劈哩啪啦的響聲,隨之是幾個丫頭驚慌的叫聲,容離不由得蹙起眉頭來,朝著青蓮道:“怎都越發沒有規矩了,也不怕吵到老祖宗歇息,去瞧瞧。”
青蓮應了聲,剛剛退到門邊,陡然的房門叫人猛的從外面撞開來,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就感覺到了一股涼颼颼的冷風捲了進來,隨即這才看到與風一起進來的小人兒。
但見這小人兒穿著厚厚的棉袍,頭上還帶著小皮帽,帽子做得十分的仔細,中間還鑲著一塊價值不菲的明月玉,他腳上的鞋子自然是不必多說了,便是那脖子上掛著的厚手套,邊緣也鑲了些火山暖玉,不過整體看去,卻覺得像是個小肉包似的。
“阿孃。”小人兒一聲驚呼,旋即直接朝著容離跑了過去,想是因為太過於激動,硬是將容離給撞了一下。
摟著這撞進懷中的小肉包,容離的心瞬間就輕鬆無比,一把將他摟起,抱在自己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