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轉為成熟男人,更加內斂穩重;而湛露,以前那種時而竄出的外放光芒,卻給磨得盡收眸底。
上官紫一見果然是她,眼中閃過一絲說不出來的惱意。
她究竟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若是她的真實身分被發現,屆時是要殺頭的!
“你是如何當上參贊的?”他冷靜不動聲色,以將軍的身分質問。
“稟將軍,下官參加武舉考試,雖名落孫山,卻幸得一位將軍舉薦,於是擔此職務。”她也以部下的身分回答著。
她當真考了武舉?武舉必須驗身才能赴考,不過考場弊病多,武舉又不如文舉,又逢朝廷正當缺人之際,他大概可以猜想她用什麼方法瞞混過關。不過——“得一位將軍舉薦?”
“是的。那位將軍說過欣賞下官的兵法論。”她挺直背脊。
兵法!他倏地挑眉,回憶起她少時曾被關在藏書閣中大半天,不僅鎮定以對,毫無慌張惶恐,更抱著一本兵法書冊看得渾然忘我。
她有什麼能耐和長才,和她同窗過的他不會不知。她聰明睿智,聞一知十,若非礙於女子身分,她早該入朝為官,飛黃騰達。若她這三年鑽研兵書戰術,那麼就如同對付李二少及沈伯麟那般,這方面定難有人可以贏得了她。
但是,作戰又豈是兒戲?
“你是第一次上戰場?”
“是。”
“那麼,你可知交戰之時風起雲湧,瞬息萬變,如果沒有能力顧好自己,只會成為同袍累贅?”他語氣低沉,略帶嚴厲。
言下之意,是要她認清沙場的血腥與殘酷,殺敵絕非玩鬧,她很有可能受傷或者丟了性命。
湛露以為他只是覺得自己武藝太弱,所以有此顧忌。縱然她騎馬射箭不怎麼樣,但她有足夠的信心不讓自己拖累大家。
“是!”她毫不畏懼,雙眸盯著他,堅定回答。
他只是睇著她認真的臉龐。縱然他覺得荒唐想反對,但既是兵部點召,那麼她就不能隨意離隊。
也許,只要別被拆穿身分……
“啟稟將軍!”又一人進來報告,“眾軍已經在外頭準備好了!”
上官紫指示道:“命令眾軍,即刻出發。”
“遵命!”很快退出。
上官紫從旁拿起頭盔,黑亮的龍虎刻紋熠耀生爪,戴上後更顯英氣逼人。他面向湛露,道:“你可知我們的敵人是誰?”
湛露望著他,不知為何竟感覺他的眼眸有著隱隱的陰黯。
只聽他沉重的嗓音緩緩道:“我們將要至遼東,平反民變。”
沒想到她第一次隨軍隊出征,討伐的卻是自己國家的子民。
民變?如果國家繁榮富強,百姓安居樂業,人民又何來叛變呢!
出了居庸關,經過遼陽,來到乾冷的東北邊境,軍隊選在靠近民變據地東三十里處紮營。
“傳令下去,眾軍整頓軍備。”上官紫一確定紮營地點便交代道,隨後翻身上了座騎。
校尉問道:“將軍,您要去哪兒?”
他一拉馬轡,揚起沙塵轉向:“我要親自去勘察情勢。”
“將軍請留步!”湛露喊住他,上前道:“請將軍准許下官同行。”
座下戰駒不停噴氣踏蹄,上官紫眯眸——“你……行嗎?”他治軍甚嚴,一律平等,縱然明知她為女兒身,體力大概僅有他人的對半,也不會特別留情關照。
她既同行,就同樣必須承受這種勞累辛苦。
不過,令他欣賞的是,這一路上,她也不曾因為自己和他是舊識就叫苦不迭。
“下官可以。”她家裡有匹馬,上任參贊後,得空就練習,長騎對她來說可以忍受。即使她的騎術和技巧都差強人意,但她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