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過,不會讓自己成為包袱。
他沉吟,點頭。“那好,你來吧。”
她十分欣喜,立刻牽了匹較小的馬。這匹馬是她的新朋友、新夥伴,來遼東的一路上,多虧了它。
她身為參贊,官高一等,所以不用和幾十名小兵們同睡,而是與兩位校尉同帳;應付兩個人比幾十個人容易太多,這大大免去了她之前煩惱被拆穿的可能。
只要鎮定處理,小心謹慎,她相信誰也不會發現。她有把握。
望著前方的英挺背影,她想到某個夜晚,他也曾這樣依著自己的步伐,薄情地將她拋在後頭,害她追趕得氣喘吁吁。
“注意點。”他出聲。
一回神,才察覺他放慢了速度,側首淡睨。
“是!”她趕忙答應,忽而沉思,認為這是個好機會,舔舔唇,正經問道:“請問將軍,為何你決定考武舉?”這是她存在心中三年的疑惑。
當時說要考的人明明是她,怎知他竟搶先一步。她想過很多個答案,但還是需要當事人來證實。
他瞥她一眼,只是簡單道:“我本來就選擇從軍。”進書院讀書不過是順從家人的意願,只是一個過度階段,學習的同時,也在等待機會。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其實他們倆的志向是一樣的。她莫名地感覺愉快而綻出笑意,“嗯,前面有個小村落。”她沒有輕率前進,只是低聲道。
“我看到了。”他直視前方。
“有人。”她眯著眼。
不遠處,一名衣衫襤褸的婦人抱著孩子,枯瘦的臉龐在瞧見他們著的是官服時便似遇見凶煞惡鬼,猛地搖手道:“不不!咱們已經沒銀子沒糧食了,什麼都沒了!拜託你們……拜託你們……求求你……”話還沒說完就急著後退,卻絆了一跤跌坐在地,懷中嬰孩因而大哭起來。
湛露先望向上官紫,而後很快下馬,奔近那婦人,將她扶起。
“你沒事吧?”一股酸臭味傳來,她這才察覺他們身上穿的衣裳不僅破爛,也覆蓋了一層厚厚的汙穢。“有沒有跌傷?”她溫和詢問,並沒有因為嫌棄骯髒而放手,依舊攙著。
這小小的友善,似乎讓婦人受寵若驚。
“你、你……”瞪大了眼,婦人望著眼前的湛露。
“咦?你的孩子長痘子呢。”湛露瞅著那嬰孩,想逗他別哭,卻發現他瘦弱面頰上除了一點一點的痘疤外,還非常潮紅。她微愣,探手摸上他額頭,“他發高熱啊!你得趕緊帶他去看大夫——”
“這裡沒有大夫。”婦人不再認為湛露有敵意,悽楚垂淚,“遼東這裡是塊死地,已經……已經被那些官玩完了!”或許是再也忍不住,她掩面痛哭。只聽她哭喊道:“他們把戶裡的男丁抓去代替逃亡的軍戶做徭役,家裡沒男人幹活,卻又向咱們課以重稅,有時候甚至帶著兵馬四處搜刮,無法無天,掠奪這個村又去下一個!咱們怎麼和他鬥?怎麼鬥啊……”
湛露憂患抬眸,看著從那村落陸續出來探看的老弱婦孺。他們個個如乞丐般蓬頭垢面,臉色衰頹,有布料能夠遮身已經算不錯了;再往裡頭望去,街巷牆塌瓦落,蕭索冷澀,旁邊那些居所破的破、殘的殘,有的沒有門窗,有的只用稻草作屋頂,根本無法遮風避雨。
上官紫在後頭看進一切,包括她僵硬的背脊,她身側隱隱顫抖地握拳。
湛露閉了閉眼,隨後睜開。
往懷中掏去,只有行軍乾糧,她下意識地回頭,道:“上——將軍,可不可以——”將他們帶回軍營妥善照顧?她想這麼說,卻又立刻明白這種一時心軟的做法只會擾亂軍營紀律,僅治標難治本,萬萬不可行。
上官紫睇視著她神色中細微的為難與掙扎,而後,扔了個小盒子給她。
“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