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很大膽。
可是,現場沒有提取到除了她之外的腳印和指紋。
佔色稍稍沉默了一下,也沒有明確表示什麼,只說讓她先好好待著等待二審。這一件事,她會想辦法再找人查一下。被她真誠的話一勸,杜曉仁喉嚨哽咽得就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她曾經因為嫉妒佔色,恨她恨到了極點。
可是,在這樣的生死關頭,能在她的對面坐下來慢慢聽她說,開解她,甚至願意相信她的人,世界上卻也只剩下一個佔色了。事實上,自從她關入看守所以來,就連她的親爸親媽都沒有來看過她一眼。
“不要想太多了,活一天,總得認真一天。”就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佔色淡淡地說,目光滿是鼓勵。
杜曉仁自嘲地揚了揚眉毛,眼睛赤紅。
“沒事兒,我已經習慣了。他們都有各自的家庭,哪裡還有空想起我啊。”
“你不要自暴自棄。”佔色面色微微一凝,“天底下,沒有不愛孩子的父母。你怎麼知道他們沒有為你想辦法呢?何況,你這個案子的情況,也不是他們能想辦法的。興許,真的就是條件不允許……”
“你不用安慰我了。”杜曉仁打斷她,“你什麼事都太過順利,當然不會明白一個被人拋棄的人心裡的苦,箇中的滋味兒,只有我自己才知道。”
“杜曉仁。”佔色連名帶姓的喊了她一聲,沉吟著淡淡說,“我從來都不比你更順利。而我跟你唯一的差別在於,不管出了事情,我只想著怎麼去解決事情,而不是用恨的眼光,去看我身邊的苦姐難妹們,他們憑什麼比我過得更好。”
一句話說完,杜曉仁看著她,良久沒有回答。
其實她心裡知道,佔色說得很對。
如果她不攀比,如果她認真工作,如果她不好高騖遠,而是踏踏實實找一個不一定很有錢,但卻真心喜歡她的男人好好談一場戀愛,結個婚生個孩子……其實她也許會比大多數人都過得好。
“佔老師,時間差不多了!”
又說了幾句,外面的獄警過來催了。
笑著應了一聲,佔色不好讓他為難,衝杜曉仁點了點頭。
“你好好的吧,記住,活一天,認真一天。”
唇角顫了顫,杜曉仁慢悠悠地站起身來,沒有說話,只是在一陣“刺啦刺啦”的腳鐐拖地聲裡,一步步沉重地邁往了門口。
看著她雖然年輕,卻已經有點佝僂的身體,佔色的心情愈加沉重。
突然,已經踉踉蹌蹌跨度到門口的杜曉仁回過頭來,
“佔色,如果二審還是死刑,你不要再來看我了。”
佔色蹙眉,沒有回答。
杜曉仁又幽幽地說,臉上似有笑容。
“我不想到了地下,還要繼續嫉妒你。”
*
從看守所走出來的時候,佔色偏頭瞅了一眼不遠處的少教所大門。想到兩個人曾經有說有笑地從那道門裡進進出出的日子,一時間心裡堵得慌。
抬起頭來,看著飄飄揚揚的紅旗,她有一種時光錯位的感覺。
大概心情不太好。上了車,她還覺得腦子有些眩暈。
“佔色,你不舒服?”孫青問。
撐著額頭,佔色搖頭,看向她,“孫青,去一下崇義小區。”
孫青微微一驚,“去那裡幹什麼?你是想……?”
“是!”
崇義小區正是杜曉仁與孫成昊曾經居住過的地方,她剛才一直在想杜曉仁說的那些話的真實性有多少。而她聽到了窗外的聲音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如果杜曉仁沒有騙她,那怎麼能讓她不明不白的被判死刑?
孫青抿了抿唇,把目光移向她蒼白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