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小不了幾歲。他目光又變作兄長般的溫和,笑道:“你不老,還像三十年前一樣。”
“三十年前?”一團烏雲襲上了獨孤冷月的臉,消融的殘雪像遭遇了倒春寒,變得冷冽。她胸口劇烈起伏,有些難抑激動,即爾,面如寒霜,說道:“三十年前若不是你鬼迷心竅,受那賤人迷惑,怎會如此冷酷地辜負師姐?師姐怎會絕跡江湖,不知所蹤?師父怎會含恨而亡?若非如此,我又何須孤守冷月宮?以前······多好啊!”她說到後來,已是眸含秋水,面垂冰露,顫顫而帶泣意。
她已近三十年沒流過淚了!這些年她高高在上,眼淚對於她來說,比金貴,比血貴。久違的淚水!久違的感覺!這感覺真好!好到她難以置信。
“不!”魏荊天心絃觸動,鼻抽眉抖,面現痛苦之色,搖頭說道:“不是這樣的,這怪不得她,怪不得她······”
獨孤冷月冷笑不答,無聲落淚,像是難抑心中的痛楚 ,又像是在享受著流淚的感覺。
良久,魏荊天又深深嘆氣,面現愧色,說道:“對不起師妹,是我不對。”
獨孤冷月如受了委屈的小姑娘般淚眼婆娑,抬手拭淚,淚流更甚,不可收拾。終於,她哭的心神舒暢些了,止住了淚水,像天真的小姑娘般破涕為笑。笑聲漸暖,她幽幽嘆了一息,如空谷幽蘭。
寂靜,良久無聲。
慢慢的,獨孤冷月如蘭的氣息凝滯,變作寒梅的冷沁。剛才啼哭的小姑娘恢復了冷月宮主的氣象,說道:“師兄,你這些年不羈於江湖一無所成,還弄的滿是仇家,師妹我心不落忍。聽說你收的那幾個徒弟很不成器,都死於非命。我門下弟子從林家村帶來一個姓林的小子,非要拜我為師,我是不收男徒的,看著資質還不錯,你收下他做個傳人如何?”
“噢?”魏荊天怦然心動,說道:“姓林?資質不錯?快帶過來我看。”
獨孤冷月的唇角掠過一笑,沉聲說道:“進來!”
門外的等待對林青塵來說是經久漫長的,是一種身心的煎熬和心理的磨難。是生?是死?完全決定於獨孤冷月宣佈“進來”或“下去”。還好,她說的是“進來”。
林青塵心中稍安,隨著門旁又一個美貌女子的開門,他看清了裡面的那個怪老人,並且斷定那就是自己將來的師父。
“人不可貌相!這人雖醜陋了些,看起來像個厲害腳色。”他心中稍安,神色恭敬地跟冷月影進了門。
魏荊天一見到他,大失所望,審視了片刻後,輕輕搖頭,擺手說道:“下去吧!”
林青塵知道他這聲“下去吧”和獨孤冷月說“下去”後果一樣,等於判了他的死刑。他的心中如潑了一盆涼水,打了一個激靈,撲身便跪了下去,說道:“求前輩收我為徒吧,求您了······”
魏荊天已閉上了雙眼。
冷月影對林青塵喝道:“出去!”
林青塵心中氣苦“我招誰惹誰了?推來推去都不收。”他氣的要罵娘。不敢罵,便又轉過頭來求獨孤冷月“宮主饒命,青塵願在莊上為僕為奴,做牛做馬······”
他還未求完,已被冷月影揪著衣領提了出去。
獨孤冷月說道:“怎麼?師兄還真看不上眼?”
魏荊天嘆道:“立身不易,收徒要慎重。我落到這步田地,便是受此所害,寧肯無徒,也不會濫收了。再說,我已經有了好的傳人了。”
獨孤冷月點頭說道:“好吧!月暈,去把那小子殺了。”她發號施令的語氣神態是令人不可違拗的。
門外站著的便是她的二弟子冷月暈,聰慧幹練,對她言聽計從,奉若神明,甚得她的喜愛。
然而,冷月暈此次卻沒有立即去執行師父的命令,而是進了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