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只好大口、大口地呼著氣,凝看著室內黑漆漆的寂寥,內心空洞。
時針,正指著凌晨四點的地方。
於是,殷凌向後一倒,躺了回去,睜大眼睛盯著被夜色染上一層灰濛濛的紗幕的天花板。
無心睡眠,只有記憶的齒輪不受控制地迴旋著。
那年,蘇櫻如童話般的婚禮顛覆了他們幾乎所有人的人生。
不知道為什麼,殷凌還能清晰地記得:自己那天穿著一件白色的韓式高腰白紗裙,蓬鬆的裙襬蓋住了讓她女人味肆意的工程——微凸的小腹。那頭及肩的發被美髮師打理得很是淑女,打上閃亮的小發箍,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清秀溫柔,如同一朵盛開的蓮花,驚住了一群熟人。
熟人們都掩不住驚豔之情,而那些只在BBS聞過八卦緋聞而沒有親眼見證過的筒子,更是被她只略遜於新娘的風姿所震撼,直呼網路無恥,欺騙無知群眾的純真情感。她的嶄新造型太過出乎意料,以至於幾乎壓過了豔麗奪目的新娘子的風頭。
聯誼寢室的小黃瓜郭家一向坦率,一邊忙著傻眼,一邊吶吶地把大家背後說的話全給招了:“殷殷,大夥兒因為跟你不熟,一直以為蕭珞是因為自個兒長得太好了,所以根本不在意老婆什麼模樣——反正都不如他……沒想到,原來是這傢伙的眼光太犀利,早拆了那假象……”
另一對負責擋酒的伴娘伴郎聞言,直接噴笑出聲,相信若非顧及到形象問題,相信他們此刻早就捶地打滾用衣服擦地板了!
殷凌更是滿心糾結,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罵人。考慮到自己今天的身份,她雖滿心不爽,還是努力扯著嘴角微笑:“那,麻煩你,叫那些混蛋……哪裡涼快就去哪裡死吧!”
一直在旁伺候著伴郎蕭珞聽到這裡,再也保不住他的冷峻形象,隱忍不住的勾起了唇角。他知道殷凌原本就比較直率,當初對自己的感情都是如此,更不要說別的了。再加上她和童撤處多了,潛移默化,講話自是刻薄得厲害。
殷凌太在乎腹中的胎兒,人又太年輕,沒什麼經驗,壓力很大。因此近段時間,她的情緒起伏變化得厲害,平時隱藏在心底的黑暗因子在好像徹底爆發了一樣,不是突然間跑去盥洗室哭,就是半夜三更幻想吃些奇怪口味的東西,不讓她滿足就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好。再加上她妊娠反應比較重,孕吐得厲害,吃得還不如吐得多,人家懷孕都長肉,只有殷凌使勁兒地掉斤兩。偏偏為了孩子,她多大的苦頭都願意忍,只要蕭媽媽說是對胎兒好的東西,不管她多不舒服,都會往肚子裡塞。
蕭珞看她這樣,心疼得不得了。以前只聽說過生孩子辛苦,沒想到懷孕看上去比生孩子還要辛苦——畢竟一個不過是幾個鐘頭的麻煩,而一個得蔓延十個月。所以只要殷凌有想吃想要的東西,蕭珞不管怎麼困難,都會想盡辦法去滿足她。每當他看到殷凌痛苦反覆,自己雖然在邊上,卻什麼忙都幫不上,就幾乎被無力感湮沒。
蕭媽媽瞥著兒子那副頹廢的樣子,忍不住抿嘴直笑,無良地當著未來兒媳婦的面笑話兒子:“殷殷,我這個兒子啊,平時就是太理性,從小就跟個小老頭似的一點兒也不可愛,我跟他說當年生他時有多麼辛苦的時候,他還老愛要用種懷疑的眼光看我,好像在說:‘是麼,這不就是女人的天職麼,別人還不是都這樣,能有多難啊’,賊氣人了!”
殷凌就一邊蕭媽媽的手,一邊拍胸保證:“沒事,以後有我疼您!我最喜歡媽媽了,而且懷了這小子,我最清楚當個娘有多不容易!”
蕭媽媽佯裝抹淚:“還是女兒貼心!殷殷啊,等我孫子落地了,咱們就甩了這沒良心的臭小子,自己享天倫之樂去!”
兩人鬧騰著,異常有相見恨晚的模樣,四目相對時彷彿還能望見惺惺相惜的感動!蕭珞在一旁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