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又搖頭,十一年,她想自己走在紅光大隊的鄉間小路上,想看看,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生活,是過得怎麼樣的。
“現在就去,你們當時走的時候,也是在水稻收割好的時候,現在那邊的水稻,也可以收割了。”劉雪貞的口氣,比剛才平靜了點,一件事,打定了主意了,反倒覺得心裡輕鬆。
又是一個收穫的季節,農曆六月份的水稻田裡,收割機就跟理髮師手裡的電動剪髮器似的,嘩嘩譁將水稻往裡收,然後往另一邊吐出稻穀已經脫完了的稻草。
“喂,星期天你還要到那裡?”秋月嫂和幾個村婦站在田埂上面,嬉笑聲中,透出又是豐收的喜悅,看楊楚生的車子還慢慢往路中開,大聲就喊。
“有一個村子今天要剪綵!”楊楚生也大聲喊,然後車子繼續開。
紅山公社的第一期建設新村,距離公社最遠的那個村子已經建好了。那個村子,也是一個自然村,才不到三十間房子,不過畢竟是第一個建設完成的村子,他這個縣委書記,一定要出席剪彩儀式的。
“嘀嘀!”前面兩聲喇叭,然後楊楚生也笑。幾輛轎車從村裡也要往出村的路口開,前面的一輛是桂香嫂,喇叭聲也是她的車響起來的,後面幾輛就是馬瓊珊她們幾個村幹部。現在她們可是每人一輛,當然也是自己的錢買的。
“你還要到縣委呀?”桂香嫂在村口停住車,還大聲問,現在她也是公社代理書記。
“對呀,我得到縣委,然後再回來,麻煩。”楊楚生也說,然後車子一加速,向縣委跑。
楊楚生邊開車還邊吹口哨,不管他是縣委書記,畢竟年輕,口哨吹得還挺響。到了試驗區還往管委會瞧一下,這邊還有另一塊牌子,就是紅山公社工業公司,林文紅也不是試驗區副主任了,專門當她的工業公司副主任。
心情當然好,第一個新村已經完成,也是他向紅山公社承諾的第一個實現。從孟躍進那裡也知道了,劉雪貞的手術很成功,讓他怎麼不吹口哨呢。
因為是星期天,那個村子剪綵了,吃完午飯,同志們下午也還能各自回家休息。反正整個剪彩儀式,並沒有請什麼領導,就楊楚生的官最大,他要怎麼做都行。
“你還要忙什麼?”桂香嫂他們幾個想往公社裡拐,衝著看樣子不想進公社大門的楊楚生也喊。
“不了,我一進,又太熱鬧。”楊楚生就這一句,然後車子往紅光鄉跑。
中午的竹寮邊,沒有人,但也不安靜,柑子園裡,響著不間斷的蟬鳴。竹子下面更加不安靜,兩隻很花哨的公雞,脖子上的毛髮都往上衝起,撲騰著翅膀,鬥得相當激烈。
“哈哈,這傢伙就是閒不住。”突然水坑邊的說話聲,嚇了楊楚生一跳。是秋月嫂她們幾個負責種田的村婦,剛剛收工,連同衣服整身就往水坑裡走,起來了,看著這傢伙手裡抱著一些舊得還補了好幾處的被子,往土坎斜面的草地上放,就笑。
“你們還不吃飯啊,別走過來,我不能看。”楊楚生也笑著說,然後將白雪十一年前留著的被子蚊帳還有枕頭這些,一件件展開,曬一曬。這種天氣,別看外面陽光是很強烈,但屋子裡溼氣也不小,被子這些東西容易發黴。然後拿起鋤頭,這竹寮周圍,也得修整。
“喂,你是不是中暑了!”秋月嫂是藏在柑子園裡擰衣服,聽這傢伙突然打了好幾個噴嚏,挺關心地又喊。
“不會。”楊楚生說話可不敢抬頭,反正綠葉的後面,肯定會映著好幾個很白的身子。
“一定是有人在想念他。”貴喜的老婆也說。這邊有一種傳說,就是隻要有人在想念誰,誰就會打噴嚏。
“一定是劉雪貞。”又一個村婦這樣說,然後柑子園裡,又是一陣笑。
楊楚生拿著鋤頭,一邊修整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