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回,否則軍隊大亂,自行潰敗,唐軍誰去擋?叔父,為了家族生存延續,他們的犧牲是值得的,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有婦人之仁!”
藤原時平目光狠辣。
藤原清經幾度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同意了藤原時平的決定。
他很清楚,藤原家族一走,國家就會瞬間大亂,前方軍隊不管戰況如何,只要得知這個訊息,就會瞬間潰敗。而平安京失去藤原家族,也將無人再能防守,也沒有人還有心思防守,對唐軍而言是唾手可得。
可以說,因為藤原家族懼戰、逃遁,倭國已經喪失了最後一線抵擋唐軍,給唐軍制造麻煩的能力。
而這,僅僅是因為,他們知道了唐軍水師中神兵利器、
修士力量的真實資料。
三日後的黃昏,渾身是血、披頭散髮的菅原道真,帶著自己的親衛修士飛回平安京,發瘋一樣衝進藤原家族的府宅,將裡裡外外翻找了個遍。
但他莫說沒有看到藤原時平,連一個藤原家族的人都沒見著。
空蕩蕩的大宅裡,各種傢俱物件凌亂的散落在各處,狼藉不堪,像是遭了賊。
“藤原時平!你怎能如此欺我?!”菅原道真站在空曠的院子裡,仰天怒吼,對著大廳一口鮮血噴出。這一聲喊這一口血,彷彿耗盡了他最後一絲精元,身體再也撐不住,直挺挺的往後倒去。
好在有親衛攙扶、救治,才沒有讓本就重傷至極的他就此一命嗚呼。
悠悠醒來的菅原道真,怒火難平,想要一把火燒了藤原家族的宅子,腦海裡剛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見到院子深處有一道濃煙伴隨著火光升起,看來是有人比他先做了這件事。
菅原道真艱難地趕過去,經過一道院門,就看見一座頗為秀麗宏偉的閣樓,正在熊熊燃燒,火勢甚至已經蔓延到了旁邊的楓樹。
而那個放火的人,手裡還握著火把,正在對著火樓發出桀桀的低笑聲,背影瘦弱單薄,在夜幕降臨時分顯得格外詭異。
“陛,陛下?”菅原道真精神一震,認出了醍醐,踉踉蹌蹌的上前行禮,再張嘴,卻是無言以對。
“愛卿可知,這是朕小時候生活的閣樓?彼時朕懵懂無知,只知道宅子裡的人對自己親愛有加、恭順非常,便以為那些都是自己的親人,跟他們十分親近——他們也的確是朕的親人。只可惜,今日他們都不見了,你說,他們都去了哪兒?天國,還是地獄?”
醍醐的聲音沉緩飄渺,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悽然,像是孤魂野鬼在夜哭。
菅原道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藤原家族作為外戚掌控朝政,天皇、太子乃至親王的妃子,都有藤原家的女子。她們的孩子年幼時在這裡生活乃是常例,其目的,自然是為了培養他們對藤原家的感情,方便後者穩固自身地位。
“戰前說著要稱臣納貢的人,捨身忘死戰鬥到了現在,口口聲聲願為國家埋骨沙場的人,卻早早帶著族人拋棄了國家。世間的事,都是這麼諷刺的嗎?”
醍醐丟了手裡的火把,在滔天火焰前轉過身來,後背一片明亮,前身包括面容卻是一片晦暗。他一動不動看著菅原道真,似乎想從對方身上找到某種答案。
最終他一無所得,失望的搖搖頭,長嘆一聲。
“愛卿既然回來了,就跟朕說說前方戰況吧,無論如何,平安京還在,國家還沒亡,朕仍舊是天皇,應該關心江山社稷。”醍醐盤膝坐在了地上,眉宇間有種毫無生氣的平和。
“是。”
菅原道真躬身領命,僅僅是一個字,他的聲音就顫抖得不成樣子,老眼中也情不自禁流露出驚懼之色。顯然,回憶戰況對他而言,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如果不是醍醐問,他很可能都不願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