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嬪聽她這麼說,恨得直咬牙,「這老貨,我早就知道她包藏禍心!她的大阿哥沒養住,也不許別人有孩子。現如今是逼得沒法兒了,我只好破釜沉舟,得趕在裕貴妃有所行動之前,把這事兒了結了。」
晴山嘆了口氣,「那主兒預備怎麼辦?奴才明兒把裕貴妃請到儲秀宮來,越性兒把罪證坐實了,拽下個貴妃來,也不枉擔驚受怕了這幾個月。」
懋嬪卻說不成,「今晚宮門下鑰了,她傳見不著太醫,可明兒天一亮,就不知她會做出什麼來了。我得搶在她動手之前,先上慈寧宮去一趟,在太后跟前吹吹風。只要太后對她生了嫌隙,那她這代掌宮務的差事,也就做到頭了。」
說辦就辦,第二天一早,懋嬪就頂著紗巾出了儲秀宮。這回是冒險行事,搶的就是個時間。臉上紅腫略消,已經不再癢得那麼厲害了,於是趁著六宮向貴妃問安的當口,懋嬪直進了慈寧宮。
太后對她一早到來很意外,這是壞了後宮規矩的,且她腦袋上頂塊茜紗是什麼意思?難道戲癮兒犯了,要扮回疆女子?太后皺了皺眉,正要訓斥她不成體統,可還沒開口,懋嬪就跪在了太后跟前,哭哭啼啼地請太后為她做主。
「這是怎麼了?」太后因她懷著身孕,忽然見這麼大的禮,也有些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忙讓身邊宮女把人攙起來,「有什麼話好好說就是了,一大清早的,何必這樣哭天抹淚兒。」
懋嬪抽抽搭搭說是,到這時才揭開頭上的紗巾,那臉龐露出來的一瞬,連太后都驚了,盯著她看了好半晌,「才一個月沒見……富態了?」
懋嬪愈發慘澹了,哽咽著說:「太后,奴才這不是富態,是用了昨兒御前送來的人參膏,臉一夜之間紅腫得這樣。求太后為奴才做主,奴才近來諸事不順,前幾日被新晉的頤答應衝撞了肚子,奴才罰她禁足,裕貴妃來說情,軟硬兼施地讓奴才解了禁令。隔了一天御前送高麗進貢的東西來,這些後宮用度原本都是貴妃娘娘分派的,為什麼到我手裡就變成了這樣?太后老佛爺,這樁樁件件,分明都和裕貴妃有關,老佛爺要是不救奴才,恐怕奴才肚子裡的龍胎,哪天就要保不住了。」
龍胎保不住,那可是天大的事兒,懋嬪這番話,倒讓太后心頭一陣急跳。
可跳過了,又覺得她小題大做,便一徑安撫:「你如今擔著身子,少不得胡思亂想,貴妃代攝六宮事,裡裡外外一向井井有條,害你做什麼?先頭尚家那丫頭闖的禍,貴妃也上我跟前回稟了,既沒什麼大事,不追究是你寬宏大量。至於這人參膏子,有的人用著不熨帖,起疹子了,紅腫了都是有的,怎麼也成了貴妃要害你!」
懋嬪聽了太后的話,臉上露出巨大的失望來,「奴才只是……心裡頭覺得不妙,這才犯糊塗,清早來叨擾太后的。如今想想,恐怕真是奴才杞人憂天了,貴妃娘娘為人寬厚,怎麼能做出這等殘害皇嗣的事兒來呢。」她捏著帕子掖了掖眼睛,「過會子貴妃娘娘就要來了,奴才在這兒反惹得貴妃娘娘不悅。那奴才就告退了,太后權當奴才沒來過吧。」
太后點了點頭,「朝中這程子治水治貪,你主子也辛勞得很,後宮要緊一宗就是和睦,別叫你主子操心才好。如今你的月令越來越大了,好生作養,保重自己,來日替咱們大英添個小阿哥,到時候我做主晉你的位分,犒勞你十月懷胎的辛苦。」
懋嬪委委屈屈道是,重又蹲了個安道:「謝太后,奴才記住了,奴才這就回自己宮裡去,奴才告退。」
從慈寧宮出來,坐在肩輿裡,回想剛才太后許諾晉她位分的話,心裡便浮起無限的感傷來。
「三年前我進宮就封嬪,三年後我還在嬪位上。」她笑了笑,唇角牽扯起臉頰的腫脹,連笑容都顯得扭曲。
如意是她的陪房丫頭,從小伺候她的,這一路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