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空洞的瞪著床頂,窗戶紙上什麼時候透進一層薄薄的光亮也不清楚。
心已痛到麻木……
不知過了多久,我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抓過外衣慢騰騰的穿上。桌上放著已經冷卻的膳食,我眨眨眼,這是早餐?還是午餐?
搖搖晃晃的踩下地,感覺自己身輕如燕,幾乎可以隨時飄起來。這些日子食不知味,我已然不記得自己到底吃過幾頓飯。
多爾袞時常不在家,忙著和諸位貝勒碰頭想轍,烏雲珊丹與我雖然名分上是堂姐妹,可她從不敢在我跟前多講一句話,每日只是吩咐奴才好生伺候,不得怠慢。
我苦笑一聲,拉開門走了出去,天色居然全黑了,已是晚上了嗎?
院子裡靜悄悄的,丫頭奴才一個不見,我悄然無聲的穿過長廊。
雨仍在纏綿淅瀝,就好像是我的內心寫照般,哭泣個不停。
伸手攤開掌心,接下一片雨絲,我將手指緩緩收緊,握拳。最後,拳頭緩緩撤回,我昂首踏步跨進雨中……
兩扇厚重的朱漆木門緊緊閉合,門前的石獅子在雨夜裡猙獰的瞪著我。搶在守門的兩名侍衛持刀走上來驅趕時,我先一步亮出了身上的信牌:“我是東宮側妃博爾濟吉特哈日珠拉,我要進宮!”兩人面面相覷,盯著我手裡的信牌仔細驗看,又狐疑的打量了我老半天。
“那個……果真是側妃回來了麼?”其中一名年約三十來歲的青年向我身後探頭張望了下,疑惑的問,“怎麼不見大妃她們?”“我先回來的!”我有些不耐起來,雨雖不大,可細密的雨絲早已將我的頭髮、外套打溼,冰冷的貼在了肌膚上,只消冷風稍稍一吹,我便抖個不停。
“對不住,側妃!”兩人互望一眼,同時恭身打千道,“不是奴才不讓您進去,只是大汗早有吩咐,任何人到宮門前皆不準開門。請側妃饒恕奴才們的不敬之罪!”啪——臉上像是被人迎面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我抬頭看向這座森嚴的門扉。
一年前,我的花轎打這裡過時,這扇門也曾緊閉著將我關在門外……命運像是跟我開了個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如今我再次被這道門檻給阻隔在了宮牆之外。
“側妃請回!”兩奴才跪倒在地,誠惶誠恐的懇求。
回?我能回去哪裡?我還能回去哪裡?
這一生,苦苦追尋的只是他!我來這裡,只是為了他!
啪嗒,信牌滾落在地,侍衛們詫異的看著我。我悽然一笑,手指握緊,指甲深深的掐進掌心……
“側妃!”“側……”在他們的驚呼聲中,我緩緩跪倒,雙膝沉重的砸在堅硬潮溼的石磚上。
“大汗若是一個時辰不開宮門,我便在這裡跪上一個時辰,若是一日不開,我便跪上一日,若是永不再開,我唯有長跪至死!”侍衛們顯然被我的決定嚇著了,一時沒了主張。
雨絲細密的落在我身上,雨水順著耳鬢匯成小股的水柱,倒灌進衣領。風漸漸大了起來,攪亂了原本有條不紊的細絲,我迷濛著雙眼,漸漸的覺得耳邊侍衛們絮絮叨叨的聲音小了許多,寒意一點點的滲進我的四肢百骸,凍得我牙齒咯咯打戰。
再到後來,彷彿周圍的世界已經靜止,沒有了喧囂爭論,沒有了嘩嘩水流,沒有了煩憂,沒有了苦痛,沒有了絕望,沒有了……一切一切!
“昨兒個夜裡怎麼無人及時通稟?”“奴才該死……”“你倆的確該死……拖下去杖斃……”冰冷得毫無熱氣的口吻,昏沉間我被這句殘忍的話驚到,猛地一個哆嗦,兩條腿自膝蓋以下突然拼命抽搐起來,痛得我“啊”地聲尖叫,模糊的意識被拉了回來。
微微睜開眼,皇太極發狂的臉孔出現在我眼前。
“請大汗息怒——”我正躺在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