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他是要兵無兵,要將無將,憑藉區區萬餘不到的兵馬,如何能擋住楚軍二十五六萬大軍的進攻。
每天雪片般的急報送抵案頭,每一封戰報都在報道楚軍的逼近,司馬懿似乎感到,自己的末日就要來臨了,而晉陽的僥倖逃生,只不過是拖延了他覆沒的時間而已。
昏暗的廳堂之中,司馬懿以手拖額,一副愁眉苦臉,無計可施的樣子。
楚軍的前鋒距離雁門只有數十里,都殺到家門口來了,他不犯愁才怪呢。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司馬懿長嘆著自問,無可奈何之極。
正當這時,軍士來報,言是外面有一名叫作左慈的道士,想要求見於司馬懿。
“左慈?”司馬懿猛抬起頭來,眼眸中閃爍著幾分驚訝。
據聞這左慈與張角師出同門,都師承受於南華真人一派,那張角因黃巾之亂,導致其太平道被滅,而這左慈所創的丹鼎派,卻因煉丹求仙,不參與黃巾之亂,而倖免於難。
“這個道士在這個時候來見我,不知想要做什麼……”司馬懿心中好奇,沉默了一會,遂叫將左慈傳入。
過不得片刻,卻見一名鬚髮皆白,鶴髮童顏的道人,款款的步入了堂中,來者便是左慈了。
司馬懿抬頭掃了幾眼,卻見這左慈果然有幾分仙風道骨,光是這份氣勢,就不愧為天下道門領袖。
當年張角的太平道教眾百萬,勢力龐大,憑著太平道的實力,方成為道門領袖。
張角病死,太平道覆沒後,左慈的丹鼎派和張魯的五斗米派,成了道門最大的兩個門派。
而張魯歸降曹操,後曹操為顏良所滅,顏良惱於張魯的降曹,將其斬首,故這五斗米派也隨之沒落。
五斗米派沒落,丹鼎派就成了最大的道派,左慈為道門領袖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這丹鼎派一直沉浸於煉丹,相對於太平道和五斗米派的入世,丹鼎派更為出世,且這些年來道門衰落,左慈雖為道門領袖,卻早不復當年張角那呼風喚雨的實力,他雖在道門中是教徒奉為的領袖,但放眼天下,卻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
“老朽左慈,拜見陛下。”左慈躬身一禮。
“道長請起。”司馬懿態度也算和善,下令賜坐。
君臣坐定,司馬懿笑問道:“久聞道長乃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今日何以會遠來雁門見朕,不知有何見教。”
“陛下言重了,陛下乃九五之尊,老朽不過一道人而已。”左慈先是一番自謙,話鋒一轉,卻又道:“不過老朽此番前來,確實是為了幫助陛下而來。”
幫我?
司馬懿嘴角揚起一絲不屑,嘴上雖未明言,但言下之意,卻在說這兩國交兵,你一個無兵無錢的道士,又能幫得了我什麼。
左慈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淡淡一笑:“陛下大可不必小瞧咱們道門,當年若非是我們道門相助,黃巾軍攪亂天下,漢廷又如何肯放開集權,允許地方豪強們握有兵權,似陛下這等世族豪門,又焉能趁勢而起呢。”
一語點破,司馬懿身形一震,往昔的舊事,一一浮現在了他的腦海。
確實,如果沒有黃巾之亂,朝廷根本不會容許地方的太守掌兵,更不會容許地方豪強們組建鄉勇義兵,剿滅抗擊黃巾軍。
倘若豪強們沒有私兵,又如何能群雄並起,爭奪漢室的天下。
“只可惜啊,當年世族豪強們藉助我道門之手,迫使漢廷解除黨錮,重新奪回權力,一回頭就翻臉不認人,群起將黃巾軍圍殺,我道門可以說是實實在在的被利用了一回。”左慈嘆惜道,言語中似還有幾分怨意。
司馬懿眉頭微微一凝,眉宇間閃過幾分尷尬,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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