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總管這下子興趣就更甚,“可有書稿……”陡然頓了下,就是因為被燒了他才自己手寫下來,哪裡還有什麼書稿?
“你可還記得書稿字型模樣?模仿一個來看看!”
蘇亭哪裡還敢多說太多,自己一個才七八歲的小孩記得如此的書稿已經叫人驚訝了,現在還全數認得這些字,她雖然不知道見過的幾處字型為什麼都是這樣,但如果自己還模仿出什麼不同的東西,肯定會讓人起疑,到時候說自己不是妖魔,還真沒人信了。
“我,我父親只是叫我背誦識字,並無寫過……”蘇亭可憐兮兮地看著大總管。
大總管沉默地看著她一陣,見到她快要泫然欲滴的淚水,才沉沉開口道:“今日起,你每日來此,把書稿說一篇。”
蘇亭急忙點頭,心裡卻有點擔心,每日一篇,五十天以後呢?她難不成又要成為一個小乞兒?
“五十日之後,自會有所安排。”
蘇亭鬆了口氣,這樣還好!
“新成,”大管家沉沉叫了一聲。
“在,大總管請吩咐!”蘇亭嚇了一跳,就見到一個人影從書房後面書架處出來,二十多歲上下,五官清秀,著一身青色儒服長衫。
“今後每日把她誦讀的東西記下!”大總管一指蘇亭。
“是!”新成淡淡地看了蘇亭一眼,然後躬身行禮。
看著大總管離去,蘇亭有點手足無措,這個叫做新成的人很沉默,很淡然的感覺。壓根沒有理會她,只是來到大書桌之前,攤開一張宣紙,從一旁的橢圓山水木刻筆筒處,拿出一隻好似毛筆筆管的東西出來,擺放在宣紙之上,然後在身後那張檀木雕花靠背椅上端端正正坐下。
蘇亭遲疑了下,還是決定去幫忙,靜靜走到他身側,看到大氣的檀木桌上擺放的端石抄手硯,自覺地過去準備做個研墨的紅袖,墨條大概就在旁邊的黑色鐵木匣中,不過靠近中間位置。待到走進,她才尷尬的發現桌臺竟然到了自己胸部位置,踮起腳尖她好容易才開啟匣子,拿出墨條,也是上好的松煙老墨。
轉頭看到地上有個瓷壺,大概是裝的水吧!就要去拿,就見到新成從桌臺上拿起剩下那個不大的瓷瓶遞給她說道:“這是今早收集的朝露,用它。”
蘇亭感覺到自己嘴角抽了下,嗯了聲,然後乖乖的往硯臺中倒入一點朝露,這硯臺觸手嫩若小孩肌膚,蘇亭不自覺地彷彿不經意地用手指彈了一下,果然扣之有如木聲。硯臺中間還有著一道冰紋,白暈縱橫,有橫無跡,細弱蚊足。果然是上好的老坑硯。
蘇亭心裡讚歎一句,然後就拿起墨條,凝神靜氣,趕走雜念,輕輕磨起。
研墨需要心正,所謂心正墨亦正。若不用心,使得墨不正偏斜,那麼研出來既不雅觀,墨色也不均勻。
新成非常驚奇的看著眼前的蘇亭,這個有點畏畏縮縮的小女孩此時滿臉淡然,神情莊重,萎黃瘦小的臉龐竟隱隱散發出一種難掩的光芒。
個頭雖矮,須得抬高手臂才能好好磨,但是她還是很好的控制著自己的力度,力勻而急緩適中,不急不躁,輕重有節。
漸漸地硯臺中間暈開了淡淡的墨汁,又由淡而濃,漸漸黏稠,蘇亭放下手中的墨條,輕輕放倒在硯臺邊上,然後拿起瓷瓶,又倒了一點朝露入內。
這小身子的體質真不怎麼好,右手痠痛了,她這次乾脆用左手拿起,同樣不偏不倚,重重按下,然後輕輕地推研,依舊沿著順時針的方向畫圈。
這下子新成眼中不單是驚奇了,這女孩子,竟然還會控制好左手研磨的速度。
不要說是個八歲的女孩子,就算是陳府中十幾歲的小姐,成天接觸這個,也不見得能有她的功力。她真的是一個鄉民的女兒?
蘇亭研好墨汁,放下墨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