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福晉打過招呼見過禮,這才語氣誠摯地對著顧錯說道:“這位就是顧錯格格?拙荊之事就拜託你了。”
顧錯連忙還禮,看見幾位阿哥都在,這次不敢再裝傻了,一一見禮,經四福晉一介紹才知道法海旁邊站著的那一位是法海的兄弟誇岱,老大鄂倫岱沒有來,看來傳言非虛。
法海目光灼灼的看著顧錯,很想跟她詳談幾句,無奈男女有別,正待安排側室來接待四福晉和顧錯,卻聽顧錯說道:“不知道嫡福晉在哪兒?我還是先去看看……”
顧錯因為不想和幾位阿哥牽扯太多,想早點見見烏雅氏也好走人。只是不知道烏雅氏現在的狀況如何,一個母親死了女兒,正是所謂的白髮人送黑髮人,已經夠悽慘,卻又瘋癲了……
法海點了點頭,讓兄弟誇岱招待幾位阿哥,親自帶著四福晉和顧錯向內院行去。四福晉雖說是身份尊貴,可是在法海面前也不敢託大,行的乃是晚輩之禮,邊走邊問道:“珍珠的靈柩可都安排妥當了?”
因為珍珠乃是未出嫁之女,只能算作是夭折,喪事也未曾大肆操辦,法海黯然道:“寄放在城外鐵檻寺,就等著以後運回老家安葬……再也想不到家裡出了這樣的禍事……我恍惚聽說裕親王好像病得不輕,也沒倒出空去看看……”
烏喇那拉氏答道:“可不是?昨天我還去探病來著,太醫說裕親王是在徵繳葛爾丹時留下的病根纏綿至今,最近竟然又重了……”
法海想起父親佟國綱也是徵繳葛爾丹的時候重傷去世,現在自家女兒也死了,嫡福晉又這是副模樣,法海一時間心如刀絞,險些掉下淚來。
四福晉驚覺一句話引起了法海的傷心事,忙又說道:“您大概還不清楚,裕親王家的世子妃曹氏就是顧錯格格的兩姨姐姐呢!”
法海強笑道:“原來咱們還是親眷,以後錯格格可要常來呀,烏雅氏要是常見你,說不定還真的能好了呢!”
顧錯點頭答應了,剛剛走到內院門口,就聽見一個婦人聲嘶力竭地喊:“放我出去……法海……你把我的珍珠藏哪兒去了?我的珍珠啊……騙子,你們都是騙子,珍珠沒死,沒死……”
法海的臉一紅“四福晉,烏雅氏現在的樣子很……很嚇人……要不你還是去內宅坐坐?讓瓜爾佳氏陪你說說話……”
烏喇那拉氏說道:“我還是陪著錯格格吧!嬸孃她……不會連我都不認得了吧?”
法海嘆氣“可不是誰都不認得了,御醫說是痰迷了心竅,吃幾副藥就好,可是這樣子都七八天了……”
幾個丫鬟婆子滿臉驚惶地站在窗前,門卻是用一根粗棍子頂著的,顯然是怕病人跑出去……
因為現在已是初夏季節,窗戶是開著的,怪不得烏雅氏的聲音傳出那麼遠……
顧錯隔著窗戶向內看去,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面色蒼白,眼神渙散,披頭散髮,衣衫也很凌亂,正坐在床上喃喃自語“我的珍珠,你跑到哪兒去了,你都不要娘了嗎?他們騙我……騙我……”
顧錯因為從小就沒有母親,小時候看見別人都有媽媽,也曾經哭喊著跟爺爺要媽媽……沒想到來到大清還是同樣的命運,連額孃的面都沒見過。現在看到這樣一位母親思念女兒成了這副模樣,心腸一軟,眼睛有些溼潤……
顧錯開啟頂著房門的木棍就要進屋,法海說道:“錯格格要小心些……”
顧錯點了點頭,徑直走到室內,烏雅氏一見有人進屋,也不念叨了,“騰”地一聲站起來,幾步躥到了門前就想往外跑,顧錯一驚,連忙伸手去拉她,沒想到她回頭一口咬在顧錯的胳膊上,疼得顧錯“啊”的一聲慘叫,丫鬟婆子趕緊上前來拉,卻怎麼也拉不開,喜兒急的淚珠直往下掉,眼看著血珠溼透了顧錯的衣裳,顧錯的腦門上也疼的見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