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放心,豁出母親這條命不要,也定要幫你擋了趙家的婚事。”
“可是……可是之前在寺裡他已經……而且今日又是出閣之日,趙家的轎子馬上就要過來了,這可怎麼辦呀?”
“哼,他既然不中用,你就當是被個太監伺候著更了次衣。至於花轎——”白氏冷笑一聲,說道:“我不知道他家許了你爹什麼好處,但趙家兒子這見不得人的醜事既已被人宣揚開去,那正好是天賜給我的一個好把柄,我就算當眾退婚也沒什麼。再說,你外祖可是當朝丞相,貴不可言。有他老人家在,我倒要看看誰有那個膽子逼你嫁給一個廢人!”
見母親自信篤定,明霜月心中這才稍稍寧定了些。但轉念想到痴心盡許的郎君實際竟是如此,一顆芳心錯託他人,她不禁又難受起來,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白氏此際已無暇安慰女兒,問了許鐲幾句外頭的情況後,剛要讓明霜月隨她一起出去,掩起的房門卻先一步被人推開了。
此時晨曦照射,逆光之中,只見來人身形雖不高大,容貌亦只是清瘦周正,並不特別出挑,年紀更是已在六十開外,眼角堆滿了細密的皺紋。但他緩步行來之際,眼神卻教人不敢直對,周身更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那份氣度,是常年把弄權柄,一語定奪旁人生死的人才能擁有的。普天之下,這個年紀,這種氣勢,也唯有一人而已。
他身後的其他人都因他尊貴的身份而倒拜下去,磕頭不止。但看著這個人,白氏卻是又驚又喜,喜出望外地說道:“父親,您怎麼來了?”
這名老者,赫然正是昭慶第一權臣,丞相白孟連!
但這令宣長昊如芒在背,時時意欲除之而後快的權臣;百官談之變色,人人敬畏的重臣,此時看著鬢髮紛亂、雖然塗了極厚的珍珠粉也掩不住臉上傷痕、與記憶裡高貴美豔的樣子大相徑庭的白氏,面上的表情,卻只是一個尋常父親的心疼,長嘆道:“思蘭,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淡淡的一句話,卻令向來剛強,連與明守靖反目時也不肯在他面前落淚示弱的白氏淚如雨墮,似乎恍然間,自己又是當年那個身受千嬌萬寵的閨閣嬌女,自有父親撐起一方蒼穹,不必由自己辛苦支撐。
她哽咽著,深深拜了下去:“女兒不孝,連累父親擔心了。”
白孟連扶起叩拜的白氏,不出所料地看到她滿面信任慶幸。他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淡淡的愧疚感,但想到自己的圖謀大計,旋即那分本就淡薄的親情便又消失了。不待白氏開口,他先說道:“你母親也來了。”
“什麼,母親也過來了!”白氏急急擦乾了眼淚,“她老人家在哪裡?”
白孟連卻沒有回答,只說道:“知道你不便露面,我們今日過來,是代你送霜月出閣的。”
這話像一塊堅硬的玄鐵當頭砸下,瞬間將白氏所有的期待與放鬆擊得粉碎。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她顫聲問道:“您知道霜月要嫁給趙和遠?”
“如無我默許,明守靖怎敢如此行事。”白孟連點了點頭,肯定了她的回答,隨即催促道:“時候不早,你們母女話別既畢,就快讓她去梳洗準備吧。”
白氏卻是連連搖頭:“怎麼會是這樣……我不相信!母親呢?母親也同意嗎,她向來最疼愛霜月啊!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她把後半輩子都葬送了?!”
對於她的激動質問,白孟連分毫不為所動,只淡淡說道:“思蘭,你糊塗了。這是你家女兒的婚事,你母親一個做外祖母的,怎麼能插手呢。”
雖然貴為丞相之女,白思蘭對於朝堂局勢並不感興趣,亦沒有足夠的嗅覺。她不知道父親為何要將外孫女送去討好趙家,更不想知道他們藉著女兒的幸福達成了怎樣的交易。她只有一個念頭:她不願意!
但白孟連畢竟是她多年以來的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