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
明華容只當沒聽見他的失言,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道:“見過葉公子。”
葉修弘年紀與姬祟雲相仿,約摸十八九歲的樣子,樣貌十分端正,書上那些什麼劍眉星目,國字臉蛋之類的描寫,完全可以恰如其分地形容他。如果沒有姬祟雲的比較,或許會有人贊他一聲英俊瀟灑。可一旦與俊美難言的姬祟雲站在一處,他的容貌便立時顯得毫不起眼,唯有周身閒適自得,舉手投足間透出的風流寫意氣度,依舊惹眼。
但他本人卻似毫不在意被朋友比下去一般,與明華容見過禮後,就一把勾住姬祟雲的脖子,湊上去壓低聲音抱怨:“我真是交友不慎,攤上你這個敗家朋友,稍不留神就給我找一大堆麻煩!”
面對好友的抱怨,姬祟雲一臉驚異地說道:“你覺得明小姐是麻煩?”
“這——”葉修弘被他噎得翻了個白眼。美人當前,他怎願順著損友的話頭開罪了人,立即更口道:“你這小滑頭,我說的不是這件事!算了,現在不是閒話的時候,回頭再慢慢跟你算總賬!”
姬祟雲從善如流地微笑起來,但那笑怎麼看都帶著隱約的威脅:“好啊,我也正想和某人細細算一下當年他在我家乾的好事。要知道,那會兒被你調戲求親的‘大姐姐’,如今可還是獨身一人,待字閨中哪!”
他在大姐姐三字上咬得極重,聽得葉修弘立即慘白了臉:“你這個不肯吃虧的……不是說過幾百遍了那是我年少無知犯下的錯,如今早就隨風而逝俱往矣了嗎?你都答應我不再提起這話了,怎麼如此負情忘意刻薄寡恩!”
姬祟雲嘆道:“小葉,你這一著急就亂用詞兒的毛病怎麼還沒改掉,若讓葉伯父知道,恐怕得逼著你從幼學瓊林一路抄到說文解字,再把八大家的詩文背得滾瓜爛熟才罷休。”
“只要你不告密,誰會知道!大不了這次你欠我的一筆勾銷,奸商!”葉修弘板著臉惡狠狠說了一句,隨即又換上一臉倜儻笑容,對明華容說道:“明小姐,我們朋友見面,忍不住多說了兩句,見笑見笑。請你莫往心裡去,我們這就去沁春殿?”
明華容剛剛看著他們半真半假地鬥嘴玩笑,微笑旁觀之餘,心中竟隱隱生出幾分羨慕:前世她一心圍著白眼狼夫君打轉,除生意場上的人情往來之外,竟無一個可以談得來的手帕交;而今生……想到這裡,她腦中不期然浮現出盧燕兒明朗真誠的笑臉,不由一愣,隨即便被葉修弘的話打斷了思緒。
定了定神,她答道:“如此,有勞葉公子。”
“你們當心,我繼續值守巡邏去了。”說著,姬祟雲解下勾掛在腰間的頭盔戴上。
但他卻沒有馬上離去,目送著明華容與好友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微一低頭,看到依舊纏繞在胸甲上的半綹青絲,他伸手覆上,掌中內力催發,千錘百煉的精鐵甲衣瞬間片片脫落。失去束縛的黑髮逐漸舒展開來,輕而易舉便被他盡收掌中。
注視著手心的青絲,姬祟雲唇角情不自禁地微微翹了起來。然後,他才意識到一個不太妙的問題:甲衣毀損,甚是惹人注目,很容易就會被人發現他其實並非宮中侍衛。
“唉,又要找個侍衛敲昏了換衣裳,真麻煩。”笑吟吟抱怨了一句,姬祟雲將青絲收入懷中,轉身離去。
這邊廂,明華容落後兩步跟在葉修弘身後,很快就來到了沁春殿。
明華容本不是多話的人,而葉修弘雖然有點饒舌,但畢竟這是在宮裡,又是與一名陌生小姐獨處,所以便收斂了平時的些許輕佻,沉默以待。於是,一路行來,兩人皆是不曾交談。
直到快要走進沁春殿時,葉修弘才突然說道:“明小姐,我與小云多年好友,但他從沒有待哪個女孩子如此周到過。”
“是麼。”明華容不意他忽然冒出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