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受到傳詔,說陛下病情有所好轉,想找個人說話解悶,將軍便依例帶著卑職入宮了。進入皇城後,卑職才收到賀允德的密報,說今日賀允覆在御林軍的演武場練功,那裡人多雜亂,是個動手的好地方,讓我稍後隨著通傳之人一起過去。得到密報後,在將軍尚未走到內宮時,果然來了個宮人,說賀允德傳我過去討教一部兵法,將軍便放我去了。但那宮人實際卻是將我帶到了演武場。去到之後,那裡早有人在一間矮樓裡備下了弩箭,還有讓我及時逃離的繩索。我見他們準備周全,不是過河拆橋的樣子,便放心地動了手。那宮人說數十丈外、演武場上穿藍衣的人便是賀允復,我便照著他的指點,衝那人放出了冷箭。我原本準備藉助繩索馬上逃離了矮樓,但那藍衣人中箭之後,全場譁然,大家都在大喊公主遇上了刺客,我大驚失色,便在離開矮樓後裝做無意經過的樣子上去檢視。結果我才發現,中箭而死的竟不是賀允復,而是他同母的嫡親妹子河陽公主!”
聽到這個名字,姬祟雲眼神一黯,道:“元豐帝的子女都被賀緒川殺得乾乾淨淨,沒想到最小的河陽原來是死在你手上。”
鄭泰飛痛苦道:“卑職——卑職雖是被人矇蔽,但失手誤殺公主確是事實……卑職無意自辯。那會兒見到公主的屍身,卑職便覺得很不對勁,因想是不是賀允德用計將卑職調離將軍身邊,便想立即趕回去。”
姬祟雲冷冷道:“父親有一次大醉時曾說你課業優秀,想法天真,近乎愚蠢,果然評價得沒錯!若賀允德只是想將你調開的話,法子多得是,何必如此曲折,那些人不過是想一箭雙鵰罷了!一來他們忌憚你箭術了得,將你支走的話,父親就更加難以從包圍圈裡脫身;二則若是父親成功突圍,他們也可以將河陽之死推到父親頭上,說是父親指使你害了皇室宗親,形同謀逆,不得不除。”
鄭泰飛羞愧道:“少爺果然慧眼如炬。這些內情,都是卑職後來花了許久才琢磨明白的。當時卑職察覺有異,想趕回將軍身邊時,卻有人帶著大批人馬來封鎖軍營,不許任何人進出。卑職便知道事情果然不妥,遂趁他們包圍圈尚未完成,悄悄往軍營後方繞到後山找了條秘道偷溜出去。但等卑職趕到內宮時,一切都已晚了……太監們正在清理著殿前的血跡和屍體,我看到一起入宮時還說說笑笑的幾個弟兄,那時已經統統死了,只覺得天崩地裂。我找了個相熟的太監,逼問許久,才知道大將軍尚還活著。但當我想趕回將軍府時,卻被賀緒川派出清理異己的一支騎隊圍住。我與他們纏鬥許久,雖然終是尋得空隙逃了出去,卻也是身受重傷……當我醒來之後,已經過了近十天,收留我的那戶人家打聽了訊息回來說,宮中譁變,將軍在宮中被一名用刀高手逼成重傷,回來之後不久,將軍府……便因謀逆之罪被滿門抄斬,同時被血洗的還有許多戶擁戴元豐帝的高官家。朝中已由王爺賀緒川攝政,他痛下辣手將元豐皇帝所有的子嗣都殺得乾乾淨淨,包括與他合作的三皇子賀允德。聽到這些,我終於確認自己是被利用了。我本想刺殺賀緒川為將軍報仇,但京城戒備森嚴,皇宮的守衛人手更是添了近二十倍。我等了整整大半年都沒有找到機會,便想不若先去昭慶,殺了重傷將軍的石振衣,和指使他攪亂景晟的皇帝。如此一來一往,時間至少會過去一兩年,賀緒川總會放鬆警惕,屆時我就尋隙再殺了他。但來到昭慶後,我雖是如願殺死了石振衣,卻也被他佈置下的機關打成重傷,武功幾乎全廢,沒有十年八年根本無法恢復。我實在沒有辦法,便在不太顯眼的小地方找了一家鄉紳世族,充任護院頭領,以便養傷,並且掩飾身份。但因為我離開景晟時幾乎分文未帶,在昭慶又是無親無故,根本買不起昂貴的藥材,無法拔除病根,從此內傷便癒合得十分緩慢。等了許多年,但我內力終於恢復了六七成時,恰值昭慶漠北的幾個小國聯手進犯,隨著朝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