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不放過任何往上爬機會的偽君子罷了!剛剛將一個親生女兒踩到腳下替自己鋪路,轉頭又不忘叮囑另外一個。禽獸牲畜尚且懂得保護幼崽,如此舉動,卻是堪稱禽獸不如!
——如果他知道,他對權利的渴望,與自以為得計的意氣風發,最終將統統化為利刃反噬己身,想必表情應該會很精彩。而她,會親手推動一切,讓這一天及早到來。
想至此處,明華容笑意盈盈,柔聲說道:“這是自然,父親放心。”
離開書房後,明華容步出小院,卻意外地看到了等候在耳房內的林氏。
“大伯母,您怎麼過來了?是不是前頭有什麼急事?”明華容問道。
林氏輕嘆了一聲,說道:“我這裡並無他事,只是想問一問,對於獨秀,剛剛你父親可曾說了些什麼?”
明華容有些意外:“大伯母,您想為二妹妹討情麼?”
“適才二老爺已經將厲害關係都剖析明白了,我雖然很同情獨秀,但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檀海那孩子聽說這件事後卻有些著急,非讓我過來打聽打聽,還讓我若時機合適,就勸上一勸。”
明檀海,也就是明檀真的雙生哥哥,從小在外求學。這節骨眼上,他摻合進來做什麼?
眼前閃過明檀海那張雖然文俊卻太過刻板的面孔,以及那天明顯帶著恨意的眼神,明華容暗自搖了搖頭。她可不認為,明檀海會有那麼好的心腸,來關心一個連話都沒說過幾句的堂姐。
想歸想,明華容口中卻說道:“該說的話我都已向老爺說了,但老爺執意不肯改變主意,我也無可奈何。”
因著之前累積下的種種不好印象,加上明獨秀剛才那副瘋狂詛咒的模樣實在令人心驚,林氏雖是心腸軟,但也分毫沒有一定要替她求情的念頭。她低低嘆了一聲,道:“唉……家裡的小姐們接二連三出事,這真是……回頭咱們可得好好安慰安慰老夫人。”
“這是自然。不過,二妹妹很快便要被送走了,我想趕快過去安撫一下她。”
“之前她做的那些事……也難為你不計前嫌,竟還能想著她。”
明華容淺笑一下,沒有說話。林氏搖了搖頭,道:“我先走了,你也替我帶句話兒給她:無論如何,凡事總要看開些,天下沒有過不去的坎。”
“好,大伯母的話,我必帶到。”明華容招手叫過等在廊下的落梅,接過她特地帶來的手爐,往與林氏相反的方向走去。
明獨秀的冠芳居獨居一隅,周遭並無其他院落,但通往這邊的路徑卻佈置得最為精緻,有曲廊回折,流溪白石,假山綠竹,花牆藤架,可謂移步成景,匠心獨具。由此可見,明守靖與白氏曾對這個女兒有多麼寵愛。
可是隨著明守靖的一聲令下,這一切已成過眼雲煙。沿途走來,但見往日潔淨的石道上滿是碎屑腐葉,供人小憩的桌凳上也沾了淺淺的灰塵,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顯然,自明獨秀被逐出家又擅自回來的這些時日,她院內的人已預料到了什麼,無心再精心打理。
看著這一切,落梅眼中掠過一抹傷感。明華容恰好轉頭瞥見,目光一動,說道:“她若仍過得傳愜意,那麼今日走的便是我了。”
落梅一驚,還在咀嚼這番話的深意,前方半掩的院門中已傳來明獨秀尖銳的聲音:“你們這是幹什麼!這都是我的東西,為何不許我拿走?!”
“二小姐請見諒,奴婢等也只是奉命行事,還求二小姐發發善心,莫要讓我們為難。”
“你們這幫下賤的奴才!打量我失了勢就要來搶東西了?!這是我娘給我的,和那老婆子沒有半點干係!我絕不會讓你們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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