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有人下毒?你指的人是誰?”
事情到了這一步,何當歸也不打算再隱瞞:“公公,不知您還認得我不,我與您在羅府的酒宴上見過一回。實不相瞞,我曾在羅府住過兩年,那所謂的羅府傳家寶藥,是我炮製的一種藥棗,後來我還制過一些名為‘回春丹’的丸藥,都進獻給了羅老太太。老太太吃棗和藥後不止容顏一新,還治好了多年的頑疾,因此漸漸就有人渾說,羅府有返老還童的奇藥,吃一丸能年輕多少歲云云,純屬無稽之談。”
“什麼?”孟善不可置信地問,“羅家的寶藥竟然是你做出來的?”
何當歸肅容點頭:“這件事千真萬確,但那回春丹是專治羅老太太的風疾的藥,症狀不對頭的,譬如傷風頭痛,縱吃一千丸也不管用,又怎麼能治一百種病?此事實在是子虛烏有,我也沒料到,一個普普通通的藥會被人傳成長生不老藥。而且據我所知,羅府最高的製藥水平做成的藥,也就是三清堂的人參鹿茸膏一類,連藥師堂的返魂丹、知命膏都比不上,絕對做不出好的丸藥來。”
孟善嘆氣道:“既然夫人是中毒,那先給她吃了解藥再論其他。羅川烏等人欺人太甚,他的賬我會跟他徹底清算!”
沒想到孟善也不糊塗,一下就猜出了下毒的人是羅川烏,目的就是拉孟家下水,陪羅家一塊頂“謀反”的大缸。何當歸取出裡襟藏著的藥瓶,眸似一泓秋水,不急不躁地說:“公公容稟,羅川烏是個製毒高手,擅長下連環毒,然後分段做解藥。如果這一瓶只是臨時解藥,那吃了也沒大用,緩解了一時疼痛,卻加深毒性,所以吃前要慎重斟酌。”
孟善大驚:“羅川烏竟然如此陰險!這該如何是好?”
何當歸先抑後揚,又說道:“媳婦只說有這種可能性,具體情況還不明瞭,現在最好找一個擅長解毒的大夫,為婆婆診脈後再說。”她倒是想直接舉薦自己,可她也沒有十分把握治好蘇夫人。孟善當朝老臣,權貴人物,或者他認識什麼厲害的、強她百倍的解毒高手呢。她還是先別出頭了,做人要謙虛,不能自大。
孟善又愁了:“擅長解毒的大夫?太醫院裡有二十多個御醫,誰知哪個會解毒,都是些不中用的老夫子。”
默不作聲的段曉樓突然開了口:“世伯莫著急,你要找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誰?”孟善忙問。涉及到他愛妻之安危,孟善的心緒煩亂,完全被人牽著鼻子走了,也不曾想一想,何當歸巴巴的親自來送藥,可不就是來瞧蘇夫人的麼。
段曉樓一揚下巴,遙點著何當歸,眸光黑得叫人心悸。他用嘆息似的口吻說:“她,是這世上最高明的大夫,世伯一試便知。”
何當歸垂下一雙眼簾,終於說出來意:“公公,我想瞧瞧婆婆,若我不行,公公再找更好的大夫來。”
孟善有何不允,當下就讓丫鬟引何當歸去內堂。
等她進去了之後,主客二人寂然用茶。這時候,孟善也瞧出來,自從七兒媳出現那一刻起,段曉樓的態度就不大對勁,孟善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一變,緊聲問:“世侄你提到的心儀之女子,莫非,莫非是她?”
先前飲茶時,段曉樓說孟府中有一女子,縈繫他懷,願用“玄武匙”為聘求娶那名女子。當時,孟善以為段曉樓看中了他三名女兒中的一個,為難地回答道,大女兒二女兒都以有了婚約,雖然對方沒有世侄這般的人材品貌和家世,但婚姻之約貴在守信,不能輕易易改,如今只有一個小女兒年方十三,待字閨中,不知世侄意下如何?段曉樓一笑,然後用話岔開,說以後再議這件事。
現在見段曉樓大異尋常的神情,還有那專注而深沉的目光,只盯著何當歸的小臉瞧個沒完,沒有一絲避諱;何當歸則是一眼不看段曉樓,一雙小巧的耳朵一片酡紅。這不能不讓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