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敏感地問:“哪個關小姐,她叫什麼?”
院牆外轉出一身材高挑、修容素服的年輕女子,自有一般不食人間煙火的高潔味道,用下巴遙點著何當歸和青兒,冷冷道:“是我。”——她是關筠。
青兒看見關筠就來氣,哼哼說:“你是誰家的嬌貴千金,我家沒好房子給你住,你哥的園子就在一條街外,你沒事來站我家的賤門庭幹什麼?徐婆,送客、送客!我跟她不共戴天!”
關筠冷笑道:“你在我家住了兩三年,我也沒把你攆出去過,如今這裡的主人並不是你,我做孟公子的客人,又幹你什麼事?”
徐婆子適時補充道:“方才來時路上遇見了三公子和常將軍兩個,常將軍認得關小姐,還出聲打招呼,關小姐卻道不認識那位將軍。老婆子趁機稟過三公子,說留關小姐住一晚,三公子他點頭同意了。”言外之意是,既然三公子回來了,那這裡當然是三公子最大,他的意見才是所有人行動的指向標。何當歸同意不同意都沒什麼作用了,何況何當歸的副手。
何當歸不語,思忖到,常諾假扮的風揚跟關家合開著織造坊,他認識關筠也不奇怪,可能是一時忘了自己的身份,在這裡看見關筠又比較吃驚,一下子就忘情喊出聲來。而司馬明月當然不識得關筠,點頭也不過做個順水人情罷了,只是沒想到這樣就讓他們鑽了空子了。
青兒氣得衝關筠磨牙,低聲嘀咕說:“好沒臉的女人,勾搭完一個又一個,先是段曉樓現是孟瑛,頂數她最能。”因為心裡太氣,她都忘了孟瑛為假的事了,倒真生了一回千里之外的孟瑛的氣。
何當歸回頭看一眼蘇子,吩咐道:“你引關小姐去麋鹿堂,挑一間敞亮的客房,安排關小姐入住。”又看向徐婆子說,“你略站一站,我有兩件事要交代給你。”
於是,蘇子引著那位高傲中伴隨幾分冰雪之姿的關小姐出去了,何當歸親眼透過圍牆的花格,看見關筠走遠了,才轉向那同樣露出了關懷錶情的徐婆子,冷下臉來問:“你對她倒是殷勤周到得很,我都有點嫉妒了,要是哪日我拜訪關家的園子,他們家的下人對我比對關筠還熱絡,我非感動到賞她一串錢不可。”
青兒醒悟過來,圓溜溜的眼睛瞄向徐婆子,揚聲問:“你是不是收了她的錢,才自作主張的把她放進來?”越想越有可能,否則一向巴結何當歸的徐婆子,無緣無故幹嘛為外人而得罪何當歸。咦,也不對呀,關筠就算給徐婆子十兩銀子,徐婆子也不值得為了眼前這點小利,給將要服侍一輩子的主子找不痛快哪。還是說,“你要跳槽?!”青兒指著徐婆子的鼻子叫道。
徐婆子不明白“跳槽”的含義,但是也連連擺手,辯解道:“老奴可沒收她一文錢,那麼多人看著,她在門外一招手,我就給她開門了。”看著青兒渾然不信的表情,徐婆子咬咬牙道出了實情,“老奴有一個女兒,現服侍的是這關小姐的姐姐周大姑娘,我女兒全指著周大姑娘呢,我沒有道理幹看周大姑娘的妹妹落到那些個髒亂臭的賊匪手裡。娘子你和青姑娘平素不都是寬懷大度的人,怎麼這回又計較起這點子小事來,想法子打發了那一群劫匪才是正經。”
青兒並不信她的話,駁斥道:“關筠有兩個姐姐我都見過,沒一個姓周,騙誰哪你。”
何當歸卻問:“那位周大姑娘年紀不小了吧?嫁人了嗎?”
徐婆子提起此事是一樁驕傲,笑道:“周大姑娘是個有本領的人,她本是關家的大女兒,早年因為相士說克父母兄長,叫想要女兒的京城周家給領去了,在那邊兒地位也不高,可她卻有辦法嫁進寧王府,您說厲害不厲害?聽說在王府裡極得寵呢,生了個男孩,將來怕就是世子了,我女兒跟著她,算是有歸處了。”
青兒聞言瞪大眼睛看何當歸,而何當歸則重新細細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