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刀釘在布上卻沒割斷,還得再來一次才能斷布。
於是何當歸顧不上詫異,這個上吊的女人怎麼這麼禁吊,盞茶工夫還像活魚一樣撲騰,只四下尋找能當飛鏢丟的東西。她在心中計較過,與其穿過長廊去外面叫人,這樣先扯斷白綾再喊救援,成功救人的可能性更大。
可轉了兩圈,死活找不出第二件刀具了。何當歸覺得面具之下的腦門冒汗,耳邊卻聽得空中擲下一個聲音,是那上吊女人在說話:“誰要你多事,我不用人救,你敢救我,我就殺了你。”話說的咬牙切齒。
何當歸腳下一滯,仰頭笑道:“還能說這麼長的一段話,那就是還有救,你撐著點兒,就算吊傷了下巴,也儘量別讓布吊在咽喉上。你等我一下。”她想起長廊窗臺上好像有個生鏽的鐵蒺藜,衝出屋子一瞧果然有,拿了回去,只揚手一扔,“茲拉——”,女人從半空中掉下來,落在地上一動不動。
何當歸上前察看,見她眼白充血,胸脯劇烈起伏,可見雖然禁吊,還是傷了根本了。雲岐針法倒是能救她,可在一個陌生女人面前用秘密武器,是否明智呢。
猶豫只有一瞬,她迅速從手腕針套中取針,上前在那女人的晴明穴下針,眼睛再不治就失明瞭。入針竟然帶出一道血線來,可見再晚半刻,雲岐針法都回天乏術了,何當歸在心中暗罵自己,竇默當年創此針法歷盡艱辛,相信本意不是為了揚名而是為了救人。傳承了他的針灸術,她竟然在一個垂死之人面前猶豫要不要救的問題,若是竇默地下有靈,只怕要爬出墳墓罵她。
如此施針半柱香工夫,那女人悠悠醒轉,何當歸才有眼睛去看她長什麼樣,這一瞧,有點愣住了。好眼熟的一個女人,三十歲上下,眉尖蹙在一起,亂髮蓬地,這麼一個狼狽模樣都遮掩不住她的美貌,是種很大氣的美。何等眼熟到這個地步。
女人咳嗽兩聲,說話時嗓子像風箱:“死人,臭男人,誰讓你救我,我要殺了你,我說了不讓你救的!”
何當歸留下一句“我不是男人”,起身就欲出去叫人,順便逃跑。那地上的女人又嘶嘶叫道:“你怎麼會這麼高明的針灸術,你是什麼人?你帶著少女體香,你是個女人!你別走,你回來!你的這個不是普通針法,你是羅家的還是竇家的,你來這裡臥底有什麼意圖!”
何當歸被她這一串話嚇了一跳,連扎這個女人啞穴的心都有了。可沒等她“惡向膽邊生”,外面已聞聲衝進來了一個老婆子,搭眼見了屋中情形,一大通咋咋呼呼,盞茶工夫就引來三個人,又鬧鬨了一晌,有個高大英挺的中年男人從門那邊箭一樣的射過來,撲在輕生女子的身邊,將她的頭墊在他的膝上,大顆的淚珠砸在女子的臉上,嘆曰:“何苦來哉,你還有什麼想不開的,都老夫老妻這麼多年了。”
女子哼哼說:“我是被強迫的,我自己從來沒承認過,你們父子都是強盜,我只向下一世尋個乾淨去。”
男子聞言變色,向屋中揮手攆道“都給本王出去”,已經挪動到門口的何當歸,迫不及待地要第一個跑出去。可那地上半死不活的女人卻不放過她,一嗓子叫道:“那個穿綠鞋子的,他不能走!把他攔住!”
眾人都低頭看自己和別人的鞋,看了一陣,何當歸自認倒黴地發現,除了她一人,別人沒穿綠鞋子的。於是眾人退出,何當歸滯留在房間門口,心中百念轉過,都沒什麼實際用處,最後除了念一句“阿彌陀佛”也只能袖手閉口了。那個男人自稱“本王”,他一定是燕王,輕生女子是他的妃嬪,還洞穿了她的秘密,怎麼辦,她栽到這裡了?這一次?
燕王問膝上女子:“你留下他做什麼?他服侍你出錯了?拉出去打就是,你又何苦為此費神。”女子卻闔著眼皮不語,何當歸心吊在嗓子眼兒裡,然後燕王揮手了,“出去吧,月銀扣一半。”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