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世間之事就是如此巧合吧——按照玄餘你的說法,一顆隕石落在了羅府苦竹林,變成了一堆山洞,而且構造又跟聽竹院的房屋的構造一樣,這又說明了什麼呢?”
何當歸屏息聽著齊玄餘的答案,她首次對這個人感到深深的忌憚,他怎麼會知道這麼多,他的意思是,那塊隕石把她的魂魄帶到了這個世上嗎?
齊川突然說:“喂,我聞見了一種曼陀羅花的味道,這是清逸姐姐的專屬味道!”
此言一出,其錄園內外的人皆是大驚。何當歸背脊發涼,心如擂鼓。
朱權厲聲問:“在哪裡?那味道是從哪兒傳過來的?!”
何當歸的心揪成一團,卻聽見齊川快樂的聲音說:“就在這盤冰皮棗泥糕的盤子上呀,我猜,清逸姐姐的玉手一定抓過這個盤子。”
何當歸鳳眸圓睜,她昨天確實從窗戶裡接過一盤棗泥糕,一看是油炸的吃食,她又正在辟穀,於是又遞還給蟬衣,告訴蟬衣還是給自己一碗小米粥。齊川這小子好靈的鼻子,其實她並不熱心薰香,金鎖香匣中的無憂香用光很久都沒再補充進去,她自己專門嗅都嗅不到,何況那個盤子只是被她抓過一下!那小子簡直是狗鼻子!
齊玄餘略過了這一段插曲,繼續回憶道:“苦竹林作法後又過了兩日,我從羅府的假山邊路過,聽到山後面傳來嚶嚶的女孩的哭泣聲,聞之令人大動惻隱之心,於是我就走近去檢視情況,但見一個穿粉衣白裙的女孩兒蹲在一叢青草中,把頭深埋在雙膝上,哭得非常傷心。我再定睛一看,她的衣衫不止溼透,還沾滿了汙泥。我猜測她大概是受人欺侮,所以一個人在那裡傷心垂淚,於是上前詢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被人欺侮的粉衣白裙女孩兒?何當歸靜靜聆聽著這一段往事,說熟悉也熟悉,她上一世初入羅府,西跨院繡娘給做的每套衣衫幾乎都是粉衣白裙,而且她常被羅白芍等人欺侮,一受了委屈就藏到假山後面哭。不過不同的是,上一世在她埋頭哭泣的時候,從沒有人走近問過一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那女孩兒聽見我的問話,卻不肯抬頭,反而將自己藏進更茂密的草叢中,”齊玄餘語帶笑意,“我猜她是覺得自己樣子狼狽難看,所以不欲見生人,於是就寬慰她說,我沒有笑話她的意思,只是被她的哭聲牽動,想救她出苦海。我問她出了什麼事,她回答說,她自己不小心扭傷了腳,因此就哭起來。我告訴她,我是一名大夫,最擅長醫治腳傷,要求察看她的腳傷。”
何當歸的手不由自主地撫上自己的右腳腳踝,在道觀棺材裡爬出來時,她身上最疼的地方就是腳踝,用針灸治了半個月才好利索。
齊玄餘的聲線平和,像一支古琴奏出的漁樵夜曲,緩緩鋪陳開來,追憶著那些不為人知的往事:“那女孩兒見我接近,立刻慌慌張張地縮成一團,連聲制止我靠近,說她方才不小心落水,弄丟了鞋子,現在雙足沒有遮蔽,讓我快點走開不要管她。我瞧她可愛如一隻小雞,於是就忍不住逗她,說我是羅府的貴客,家中頗有資產,乃一有錢的公子,要是她願意,我可以帶她一起走,收她做個貼身侍婢,而她不穿鞋子,正好方便了我為她治腳傷。”
“小雞?”齊川叫道,“你居然說清逸姐姐像小雞!看我揍扁你的鼻子!”
齊玄餘反問道:“我說過那女孩是何當歸麼,我沒說過吧?”
“那女孩是誰?”朱權問。
“沒錯,她就是何當歸,”齊玄餘承認道,“當時,她聽了我的話,不止不抬起頭來感謝我,還縮成了更小的一團,結結巴巴地解釋說,她是羅府的三小姐,不是丫鬟,也不能隨便跟別人走。我聽得她是一位小姐,於是失去逗弄的興致,問她是否真的不用我幫忙,得不到她的答覆,我就轉身離開了。等我走出百十步,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