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大雨傾城的夏日,她失去了她的孩子。
元兇是香菱。
所有的猶豫一掃而空,曾經有多眷念,如今就有多怨恨。
父母慘死,孩子小產,在這世上,她不過孑然一人,唯一愧對,唯有蘇家父母。
她在送給林清灃的藥裡下了毒,一日日,林清灃終於要死了。她趁著眾人不備,偷偷去見了一面。
在得知她是謝家遺孤時,林清灃眼中的惶恐,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種鋪天蓋地的快感和痛苦,讓她幾乎失去了理智。而林清灃,明明就要死了,卻用最惡毒的話來詛咒她,“你會下地獄!”
“地獄?我早已身在地獄!”蘇瑾琰笑得眼淚落下來,“若非是你,焉能有我今日?“
花開花落,不管流年度。
所有人,都沒有給她好好過完這一生的機會。既然如此,人間地獄,有何區別?
溫瑾言緩緩垂下了眼,她聽見自己清冷的聲音響起:“母親您不必太過傷心,王妃追隨王爺而去,不管怎樣,這一路上都不會太過孤單,兩個人也能彼此照應。”
事到如今,她還能怎麼說?
大太太感嘆了好一會才止了淚,嘆道:“難得的是這孩子少年老成,出了這事,反而更得帝寵了。”似乎意識到什麼,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你們都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溫瑾言屈膝行禮,不說二話便退了下去。臨走前,眼角餘光瞥見溫瑾瑜一動不動,似乎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溫瑾言只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這個晚上,她什麼事都不想放在心上。
“小姐,三小姐回來了。”也不知坐了多久,青柳忽然出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什麼?”溫瑾言有片刻怔忪,腦海中一片混亂。
青柳壓低了聲音,“方才小篆去看她娘,回來的路上不巧撞見三小姐,當時天黑,小篆又在樹後面,是以無人發掘,可巧聽見三小姐罵罵咧咧的,似乎心有不平。”
“罵了些什麼?”混亂的思緒漸漸平息,溫瑾言又恢復了一貫的冷靜,甚至還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難不成在罵我?”
青柳大窘,可在自家主子灼灼的目光下,唯有如實以告:“說您不過就仗著太太偏疼罷了,什麼都搶在她前面……”又壓低了聲音,“聽那口氣,怕是怨念不少,您可得當心些。”
什麼都搶在她前面?
“我知道了。”溫瑾言若有所思,面上卻不露絲毫,指了炕桌上一盤梅子,“拿去賞給小篆,讓她休要胡說。”
“是!”內院裡的明爭暗鬥青柳見得多了,知道不可多言,忙端著碟子出去了。
等到有功夫歇下的時候,已經將近半夜。她摸著黑進了和墨荷單獨居住的屋子,覺得口渴,藉著月光,倒了一盞茶,坐在小杌子上靜靜發呆。
“怎麼還沒睡下?”背後傳來墨荷惺忪的聲音。
“有點事情耽擱了。”青柳笑了笑,陷入了沉默。
“墨姐姐,你有沒有覺得,小姐似乎變了不少?”也許是黑暗使人軟弱,直面心底的那一處,青柳捧著已經冰冷的茶水,在暗夜裡低語,“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墨荷垂下眼,拉上了被子,將頭深深埋在被子中。
久久不見她回答,青柳笑了笑,爬上了炕,自言自語:“也許是我多心了?”
她沒有看見,墨荷渾身發抖。
許久許久以後,屋子裡安靜得能聽見彼此得呼吸聲。墨荷才探出了被子,定定的望著黑暗中的窗欞。有皎潔的月光柔柔的照進來,滿地玉碎。
小姐確實變了。
與其說是變了,不如說是……死而復生。
那天晚上,是她親自為四小姐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