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向大兒子的腳上看,見兒子穿了一雙踹倒山的千層底布鞋,忙問:“誰做的,脫下來讓娘看看”龍兒脫下一隻鞋遞給娘,來貴家拿著到油燈下細細一看連連讚歎:“這是誰做的活這麼好,你看這千層底納的多密實,針角多勻稱,多細法,這是誰嗎?手這麼巧”。
虎兒笑著說:“是咱莊東頭趙嬸子家的梅子”。
“她咋想起給你哥做鞋來了”來貴家驚喜地問。
是這麼回事、、、、、、龍兒講了那晚發現的事。
講完後小香兒笑著說:“我看梅子姐姐準是看上哥哥了!”
龍兒繃起臉:故做生氣地說:“小丫頭片子,人不大懂的還不少,也不知害臊,啥叫她看上我了,人家那是報答我們的救命之恩”。
小香兒也不勢弱:“哼,她咋不給二哥做”。
“人家說來還沒來的及那”龍兒分辯道。
來貴家心裡甜甜的把鞋遞給大兒子,喝斥道:“你們誰也不能在外人面前亂說聽到了嗎?”。
香兒玉兒回答:“俺知道”。
“俺知道”
“娘,俺也知道”三歲多的小民兒也搶著回答。
來貴家笑了,抱起小兒子親了親:“好孩子,俺民兒也是孃的好孩子”。
從這以後小梅子同小哥倆一塊貼傳單,送情報,心靈手巧的梅子還為游擊隊員們做了好多雙鞋子,同來貴家一起放哨,給游擊隊員們縫縫補補,當然游擊隊員們也沒少幫他們家幹莊稼活,沒少幫他們家挑水、推磨乾重體力活。這才是真正的魚水之情,沒有半點功利色彩。
(2)
眼看麥子又要熟了,又到了各路軍隊搶糧的時候,鬼子在這一帶已建立連戶連保,他們已不再親自下來搶糧,而把搶糧的任務交給二鬼子。
二鬼子都是本地人瞭解各家各戶的情況,比鬼子還壞,他們把搶糧的任務分到各村,交給偽保長,由偽保長到各家各戶去斂。
其實偽保長是誰也不願乾的差事,既得罪鄉親們,又得時時陪著笑臉,提心吊膽地應付鬼子、二鬼子,各路土匪。一不留神輕則挨一頓打,重則全家玩完。假如誰被二鬼子選上了,你不幹還不行。
來榮就幹了這麼個倒楞差事,他一方面為二嫂一家打掩護、另一方面話裡話外地讓二嫂在遊隊面前說情,表明自己幹這個是沒辦法的事,不讓游擊隊找他的麻煩。
這天來貴家正在家納鞋底,來榮來串門。
“他三叔來了快坐”來貴家把小叔子讓到椅子上坐下,自己拿起鞋底繼續納,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閒話。
來榮坐在椅子上從腰間掏出盛著煙杵的小煙布袋在裡面挖了一鍋煙:“嫂子有火嗎”。
“抽屜裡有自個拿吧!”來榮自己從抽屜裡拿出火柴,點上煙。
“唉”來榮嘆著氣說:“麥子快熟了,我的難日子就要來了”。
“來貴家邊做活邊說:“你這大保長還有啥難的?”。
“唉 !二嫂聽你這話好象我愛幹這個是的,這爛保長還是啥好活嗎?豬八戒鏡子:裡外不是人,鄉鄰們恨的牙跟癢癢不說,那路神仙咱都得罪不起,稍不留神,這吃飯的傢伙就得搬家,不幹還不行,是真難呀!這不麥了眨眼間就熟了,鬼子已下了令,一畝地要50斤麥子這不要命嗎?一畝地撐死不也就打百十斤麥子嗎?”那時的稱是16兩一斤,當地大都是鹽鹹地,又是土法種植,所以最高也就是打百十斤麥子。
來貴家抬起頭望著小叔子說:“老天爺不會饒了那些沒人性的畜生,他們是兔子尾巴長不了的,咱可不能做給祖宗丟臉的事”。
來榮使勁吸一口煙說:“這個我知道,可這事咋應付過去呢?真是愁死我了”。
來貴家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