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雅暗贊君落月此人氣度卓然,榮辱不驚,說話間又將目光移向唐糖,微笑道:“想必這位就是穆夫人了,在塵忘寺的一面之緣,穆夫人可還記得?”
唐糖欠了欠身,恭恭敬敬地答道:“小女子當日不知皇子妃,若有頂撞之處,還望皇子妃大人大量,莫與我等平民百姓計較。”
“那是自然。”吉雅不動聲色地勾唇一笑,在她的印象中柳氏雖柔弱,她的女兒倒是仗著蒙王的寵愛嬌蠻得很,哪會有如今這般低聲下氣的時候。“我見穆夫人的身子,怕有好幾個月了吧。”
“不瞞皇子妃,快七個月了。”
“這,倒是本妃的疏忽,這一路可是辛苦穆夫人了。”
“謝皇子妃關心。”唐糖表面上仍是一派恭敬,心裡卻已暗暗咬起牙來,知道她有身孕,還不請他們落座,寒暄寒暄,還不知道要寒暄到何時呢!
“來人,帶穆公子和穆夫人落座。”
唐糖甫一入席,便發現吉雅這次宴請的不僅僅是他們,在座亦有不少蒙國的皇親貴族。原本把酒言歡的人在看到她與君落月時紛紛轉將視線落到他們身上,有好奇、有驚豔、有鄙夷、也有嫉妒。
君落月的涵養極好,對在座那些人不加掩飾的打量一概視作無物,體貼地攬著唐糖落了座,只管與她輕聲交談,再不管他人目光。
吉雅隨即亦坐上的主席,睥睨著席間形形色色的虛偽與奉承,笑得極是優雅。
“大皇子在宮裡耽擱了一些時間,稍後便到,吉雅便代大皇子先敬大家一杯。”吉雅舉起手中的杯盞,一旁的侍女連忙替她倒上了甘甜的果酒。
在座的人一聽,也紛紛站起身來回酒,說的話無非是恭維大皇子的英偉和皇子妃的賢淑。
士農工商,無論在什麼朝代,商人的地位永遠是最末等。就算這次的宴會邀請了君落月和唐糖,在座那些達官貴人家的公子小姐、老爺夫人們也只當他們是唯利是圖的商賈之流,甚至連與他們寒暄個幾句都覺得不屑。
唐糖並未覺得不妥,反正她來赴宴也不是為了結交這些夫人小姐,君落月更是不會自降身份與那些老爺公子套近乎。所以他們兩人在這宴會上的表現雖稱不上格格不入,倒也低調得很,除卻最先的關注,再無人將目光投駐到他們身上。
“妖孽,瞧瞧人家大皇子多慷慨,不過是宴請,便是滿桌的山珍海味。嘖嘖,真是對極了我的胃口。”唐糖舉著筷,咧了咧嘴。果真如他們所料的那般,知曉顏絮兒不喜吃肉,偏生他們的桌上上的每道菜都帶了葷。
“既如此,我們便不要辜負了人家的一番盛情好意。”君落月笑得一臉春風化雨,邊說邊替仔仔細細地唐糖剔除那些嗑牙的骨頭,只把最爽滑鮮嫩的肉放入她碗裡。
有美男伺候在旁,唐糖自是胃口大開。上座的吉雅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疑惑更甚,她招手喚來了身邊的侍女,與她耳語了一番,隨即眸中帶笑地看著唐糖道:“本妃聽宮中的太醫說過,新鮮的河魚最是補身子,特命府上的廚子為穆夫人備了道菜。”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順著吉雅的目光向唐糖望去,一時驚訝不已。誰能料到堂堂大皇子妃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子用心至斯,然聽到那個穆時,便又瞭然。羽國穆家誰人不知,從不結交權貴,從不出仕為官,卻獨攬羽國的大部分生意。如此一想,眾人皆唏噓不已。
“多謝皇子妃的賞賜。”唐糖起身欠了欠,眸中卻無甚笑意。
甫一說完,馬上就有侍女將菜餚端上了桌。待唐糖細瞧了一眼,不禁暗笑那位皇子妃的用心良苦。不過是道簡簡單單的鯽魚春筍,對顏絮兒來說卻是大忌。
原來,顏絮兒不僅對竹筍過敏,蒙國處於內陸,向來只有河魚可吃。然小時候的顏絮兒只要一吃魚便會腹瀉不止,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