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眼淚。
簌簌簌,就再也止不住了。
王婉之就這樣看著燈,流了一夜眼淚,流走的不僅是她失去的愛,還有她忍著病痛硬擠出來,活著的熱愛。
燕語昨晚有些氐惆,睡的不是很安慰,眼見天亮了,就特意來小姐房間看個究竟。
試探著輕輕敲門:“小姐。”
過了片響,傳來一聲虛弱的聲音:“燕語,天還沒亮嗎?”
聽到這句話,燕語一呆,緊接著渾身劇烈顫抖,一股無盡的悲痛恐懼迅速蔓延全身,身後黎明的初輝沐浴在身上,感受到的只有入骨的冰冷……
謝傅太累了,累的控制不住要睡著了,可他又要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生怕有敵人出現,自己被人宰了也不知道。
他的命不單單是他一個人的。
或許他真的太累了,以前徹夜讀書也沒有這麼疲憊過。
突然門被人直接踹開,把謝傅驚得打了個機靈,無比清醒起來。
望去,只見燕語面目可怖的站在門口。
“燕語?”
燕語驟然就衝到床上來,揮起雙拳對著謝傅一頓狂毆。
雖然不能對謝傅造成什麼傷害,但是謝傅相信,如果換做一個文弱書生,燕語此刻的拳頭真的可以打死人。
她像瘋了一樣,拼命的拳打著謝傅,而謝傅一邊任她打著一邊喊道:“燕語,怎麼了?怎麼了?”
燕語不應不答,拳頭不時落在謝傅身體硬處,打得自己拳眼破皮流血,依然不停。
再這樣下去,只怕連她自己的雙手都要打廢了,謝傅不能任她這般瘋狂下去,捉住她的雙手,沉聲道:“怎麼了!”
他的聲音有一種泰山崩於前而巋然不動的安定力。
燕語終於停了下來,“小姐瞎了,看不見了。”
說完這句話,燕語眼裡淚水有如滾浪,洶湧而出。
聽到這句話,謝傅一陣天旋地轉,瞎了……看不見了……
一時間呼吸有點緩不上來,穩住微微顫抖的身軀,淡道:“走吧。”
未等燕語反應過來,他已經迅速下床,連鞋都沒穿就先一步走出房間。
燕語迅速跟著他心急如焚的身影。
謝傅的腳步從快到慢,行到王婉之的閨屋前,竟慢到直接停了下來。
燕語也行到他的身邊。
謝傅淡淡對著燕語說了一句:“沒事的,不就瞎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燕語聽見謝傅這話,剛想破口大罵,看見謝傅嘴唇微微顫抖,硬生生扼住。
腳步很輕的走進房間,王婉之端坐在椅子上,她今天穿的特別的美,那淡紅色衣裙就像黎陽初升,雲端的紅霞。
甚至這種紅讓謝傅能夠看到暖輝下的溫婉氣息。
可她又特別的靜,靜的宛如一尊沒有生命氣息的雕像,永遠定格。
說不出來的心酸心痛,謝傅儘量讓自己的聲音正常一點,笑道:“婉之。”
王婉之聽到謝傅的聲音,輕輕顫抖了一下,扭過頭看去。
謝傅並沒有被注視著的感覺,她那雙眼眸依然清明,卻映不出任何景象來。
王婉之檀唇勾起一絲很淺的微笑:“謝……我看不見了。”
除了在稱呼上有稍微的停頓,王婉之的語氣異常平靜,平靜的讓人心顫。
謝傅一笑:“沒事的,不就瞎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若不細聽,幾同調侃取笑。
這句話,燕語剛才在外面聽謝傅說過,此刻聽來更是淡然許多。
她明白了謝傅的用意,悲傷只能讓悲傷更悲傷,只有快樂才能將悲傷融化。
王婉之微微一笑:“是沒有什麼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