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和八福晉,妾身與他們說說話。”
嵐琪笑道:“天色晚了,有什麼話明日讓八福晉到王府去說便是了,您何必大冷天的下轎子,時辰不早,各處要落鎖了,還是讓他們早些送您回去。”說著看向八阿哥,吩咐他,“你一路送老福晉回王府吧,自己也要小心。”
八阿哥垂首領命,回身看了眼身邊的妻子,嵐琪猶記得方才在宴席上落落大方的八福晉,此刻卻緊繃著臉滿面的不情願,倒是胤禩輕輕碰了她,衝她溫柔一笑,而後便轉身與老福晉一道侍立在路邊,都請德妃娘娘先過去。
嵐琪說她是晚輩,該讓老福晉先走,那邊拗不過只能被擁簇著回到她的轎子上去,八阿哥跟了過去,八福晉這邊侍奉德妃娘娘上轎,嵐琪隨口說:“時常到你四哥府上去,家裡有什麼不明白的事,讓你四嫂教教你,他們雖然也年輕,好歹比你們早些自立門戶。”
八福晉此刻才露出和方才宴席上一樣大方從容的微笑,客氣地對德妃娘娘欠身道:“四嫂已經相邀明日小聚,臣妾很期待呢。”
604持家之道(還有更新
嵐琪且笑:“正月裡閒暇,多走動走動才好。”
八福晉稱是,便伺候娘娘上轎,待前頭安親王老福晉的轎子走了,德妃娘娘這兒才動身,她侍立一旁目送暖轎遠去,便轉身來找八阿哥,卻只見八阿哥手下的人留在那裡,與福晉道:“八阿哥說請福晉先回去。”
八福晉不大高興,也無心在宮中滯留,早早趕回家裡去,一直在門前徘徊,等著丈夫歸來。
夜漸深,外頭起了風,風裡卷著零星雪粒子,等胤禩帶著一身寒氣進家門,八福晉就端來薑湯要他喝來驅寒,胤禩卻笑:“夜裡不宜食姜,我烤烤火就好。”
八福晉便命人將炭盆搬到炕前,又將自己的手爐遞給他,胤禩笑著說:“沒有這麼冷,你太小心了。”
妻子坐在對面,微微垂著腦袋,猶豫好半天才開口:“下回別送她了,仗著幾分老臉面,作威作福,再哄著她們,就更不知天高地厚。我是不在乎什麼孃家人不孃家人的,別給你添麻煩才好。”
“不添麻煩,我們該做的做到了,自己問心無愧旁人也沒得挑錯。”胤禩溫和地說,“我知道你的心意,可咱們畢竟是晚輩,皇室裡那麼多的人,咱們應付不過來,既然應付不過來就一視同仁,不要嫌麻煩,從來禮多人不怪。”
八福晉點頭:“總之我聽你的,就是不想你顧念我,太給她們臉面,她們從前待我並不好,走出那道門,我是不打算再回去的。將來她們有什麼事,也請你秉公對待,不要為我徇私。”
胤禩笑:“這是自然。”
妻子臉上有了笑容,燭火下明媚的雙眼秋波盈盈,他們新婚才五日,卻莫名有好似十幾年相處的默契,新婚那晚兩人攜手月下,胤禩說:“我們到底有自己的家了。”
八福晉彼時望著他,心內震動,淚光楚楚道:“為什麼這樣說?”
胤禩說:“我在襁褓裡就輾轉於宮內各處,七哥十二弟他們尚且能在阿哥所安居,兄弟之中只有我居無定所,雖然那時候的我沒有記憶,可當時的無奈好像刻進身體裡一樣。等我在長春宮長大,寄人籬下不說,親生的額娘對我也十分冷漠,現在我們母子雖然親厚,我也知道她當年的無奈,可那些年的悲涼,如同襁褓時的無奈一樣,都刻在身體裡了。我知道,你也寄人籬下,但從今往後,咱們彼此依靠,就有屬於自己的家。”
此刻想起那些話,八福晉心內依舊震動,她悽苦地在外祖父家活了十幾年,遭白眼遭刻薄,五阿哥選福晉落選時,還被老福晉指著鼻子罵沒用,如今嫁給八阿哥,雖不是八阿哥做得主,可嫁給了他就認定了是他把自己從水深火熱裡帶出來,一心一意要做好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