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兄長而立弟,不顧兄弟義也;違父詔而畏死,不顧父子孝也;吾能薄而強,不自知也;這三件事都天地不容。做這三件事,我死事小,危害國家事大,不行!”
不義、不孝、不能!這已經是胡亥最後的掙扎,最後的心理防線。如果趙高的攻擊再猛烈一點,他心底最後一絲的防線或許就會崩塌。事情遠遠沒有完。看著面前的胡亥,趙高的目光中閃過一絲黠笑。
他正了正衣冠,整了整袍袖,就像以往每次出現在胡亥面前講授獄法時那樣,擺出了師長的架子。趙高使出了最後一招,必殺技!
他說:“我聽聞商湯、周武殺昏君,天下稱讚他們高義,卻未曾聽聞天下人詬病他們不忠。衛君殺父,而衛國稱頌其德,孔子錄其事,未稱不孝。你聽我的,辦大事不拘小節,行大德不必三謙。因時制宜,審時乘勢,這才是有志之士所當為。你猶疑不決,後必有悔;下定決心,果決大膽,則鬼庇神佑,無往而不利。你一定要聽我的!”
在這裡趙高說了一段非常有藝術性的話語。這段話被引用在厚黑學中成為經典。
趙高的這段話歪曲了一個事實,忽略了一個事實。他歪曲了道義的定義。大言不慚地告訴胡亥,你所說的不義不孝不能,都不是真正的道義。真正的道義就是能抓住時機,大膽行事。他在教他厚黑學。
從這裡看此人說瞎話的本事,絕不是一朝一夕養成的,在日後(這一天很快會來臨的),他說瞎話的本事更是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從趙高口中,我們將有幸聽到中國歷史最囂張的瞎話。
胡亥終於無話可說了。趙高從胡亥神情的變化上明白,這個人終於屈服於自己之下,今天是以這樣的方式,明天將以更加徹底的方式。
胡亥長嘆一聲,說出的話卻讓包括趙高在內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現在老頭子還沒安葬,怎麼好為這樣的事情去麻煩丞相啊。”
我的天。反應好快!立刻就提到關於篡位這件純技術活兒的關鍵所在——丞相李斯。
到此。我們真是不得不說。這位仁兄或許在跟隨趙高學習獄法的時候,還抽空報了演員訓練班,看看這種演技。先不解、後愕然、再駁斥,最終被強悍的歪理邪說擊倒,這一全套的劇情下來,真是絕對的專業水平。只可惜最後謝幕,反應太過敏捷,戲做過就假。
公允說,胡亥在沙丘之謀中是充當棋子。嬌生慣養的皇子,適逢大變驚慌失措,這時候趙高找到了他,說:我讓你當皇帝吧。胡亥的回答與其說是被趙高策動,不如說是被利誘威逼。這隻在胡亥問出最後一句話之前,問出了關鍵問題,胡亥就跨過了從被動到主動的溝坎。
有什麼樣的老師就有什麼樣的學生,這話沒錯。這對奇特的師生在日後玩轉了整個大秦王朝。
長長的臺階
初戰告捷。告別胡亥前,趙高手拍胸膛保證,一定能說服丞相。
但說是說,做是做,這件事的難度可不低。趙高抓緊時間立刻去找李斯。
在李斯的私人行帳中,趙高很小心地要求屏退左右。
李斯狐疑著照辦,趙高就很不客氣地開始說:“皇帝死了,傳位給扶蘇的詔書在我這兒,現在知道這事的就是你、我還有胡亥公子。扶蘇不知道。我剛才將詔書與符璽託給胡亥,現在誰當太子,只在你我一念之間,丞相大人,您看該怎麼辦?”
這話開門見山,嚇了李斯一大跳。李斯只覺得一個炸雷響在頭頂,勃然大怒說:“好大膽,趙高你怎敢口出亡國之言,此事豈是我等臣子可論!”
趙高毫不驚慌,微微一笑說:“丞相你先別生氣,聽我把話說完。我先問丞相,你自己說,和蒙恬比誰本領高?誰功勞大?誰謀略深?誰德行高?”他問一句停一句,“誰與公子扶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