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公主殿下已然知道此事了麼?
思及此,麗淑儀微抬眼眸,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秦素的神情,口中的話說得卻很是順暢:“殿下說得正是,八姊在來大都的路上染了風寒,妾是她怕過了病氣,所以才沒叫她進宮。可妾又怕人少了殿下覺得無趣,這才自作主張,叫十一娘替了她去。”
“原來如此。”秦素點了點頭,眉心卻是蹙了起來,柔聲道:“那你可叫八娘小心些。本宮聽說前些時候麗嬪的三姊才去了,可見這天時多變,就是容易生病的。”
麗淑儀再度心頭一跳。
這話是什麼意思?
平白無故地,提起江三娘作甚?
那個瞬間,麗淑儀後背的冷汗一層層地往外冒著,連掌心都滲出了汗來。
自己冒著江十四的名頭進宮之事,難不成居然被晉陵公主知道了?那她又是從哪裡知道的?莫非江家有人給她遞信?如果是江家出了內奸,那麼此人又會是誰?難道是那幾個妾室的眼線?
第689章 淑女思
剎時間,一連串的疑問在麗淑儀的心頭泛起,千頭萬緒,直叫人無從理清。
而這其中最叫人揪心的是:中元帝知道此事麼?
此念一起,麗淑儀的後心已然汗溼,只覺兩腿虛軟,眼前的一切似都在打著晃。
萬一被中元帝知曉她李代桃僵、冒名進宮,江家便犯下了欺君之罪。縱然以目前朝堂的局勢,中元帝未必會發作江家,但江僕射好容易才得來的聖眷,說不得便要削減了。
如此後果,是麗淑儀不敢想象的。
初春的風裡帶著涼意,拂過來時,讓人心底發冷。
麗淑儀立在石階上,勉強保持著站姿的平穩。
有那麼一個瞬間,她像是又回到了宮宴的那一天,她站在亭子外頭,手裡拿著玉簫,猶豫著要不要奏上一曲,以吸引中元帝的注意。
現在想來,她確實是昏了頭,只因為聽見了那個訊息,一口氣頂了上來,她便什麼也顧不得了。
這一切,其實都是因為……他!
她知道,他是想要躲著她,躲得越遠越好,所以才特意申請要去泗水監軍。
她當時只覺得滿心氣苦。
她都已經說過不會再擾他了,他還不信,居然還要離得她那樣的遠?
本想著從此後能夠在一個宅門裡時常相見,也堪慰此一生,可她卻沒想到,他竟是如此絕決!
她在氣頭上犯了渾,那一天也不知怎麼的,就爬上了中元帝的龍床。
當時她想的是,既是你不願見我,那我就離得你遠遠地,叫你再也見不著。
可誰想,他卻又沒走成。
那個時候,她的心裡便有些甜了起來,想著,他終究還是留在了大都,留在了她的身邊。縱然不能時常見著他,可知道他人在大都,能夠與他共一片藍天、同一輪明月,她也知足了。
這是她心底深處最隱秘的念頭,誰也不知道。
可是此刻,看著晉陵公主那張似笑非笑的臉,麗淑儀卻覺得心驚肉跳,掌心的汗水幾乎打溼了布巾。
她向後退了一步,身子微微地搖晃起來,好在此時猗蘭宮的女監楊月茹正扶著她,她才不曾摔倒在地。
此時,秦素絮絮的語聲仍舊不曾停下,說的還是天氣:“……本宮也有些不慣這裡的天氣呢,春天也這樣地冷,冬天的雪又大,本宮因要畫畫兒,好懸沒凍了手,還是白女監盯著拿姜水擦手,才算沒生了瘡……”
“……本宮還聽人說,越往北去天氣越冷,聽人說泗水那一帶也特別地冷,也不知是真是假……”
“……麗嬪回去後替本宮問你家八娘好,叫她好生養病,總歸三月才進學,還有好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