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頓時腿腳發軟,幾乎倒在那裡,當下勉力提起精神去幫著糯糯開方子。
這邊阿煙想起前世在王居士醫書裡看到的方子,便取來了軟泥,糊在了糯糯最紅癢的背部和腹部,待到那些軟泥發乾後,果然糯糯平靜了些,看起來是不太癢了。
她折騰了小半宿,如今也是疲了累了,就那麼耷拉著眼皮緩緩睡去,只是到底受了這一場罪,如今便是在夢裡也不太平,時不時皺下小眉頭,或者哼唧著哭兩聲。
阿煙看著她那疲倦痛苦的小模樣,心如刀割,恨道:
&ldo;好好的怎麼這樣!&rdo;
蕭正峰見糯糯那邊平靜下來,且那大夫看來看去,覺得應無大礙,只是碰了什麼東西後起的疹子,心裡也稍微安定了下,便勸阿煙道:
&ldo;前幾日得了風寒,你不是說小孩子家得病是常用的麼,如今也別太傷心,大夫既說是碰了什麼東西一時起個疹子,想來過幾天就好了。&rdo;
誰知道阿煙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ldo;這能一樣嗎?&rdo;
小孩子得風寒倒是常見,得過一次後,反而能長得更好,可是這疹子,那真是無妄之災啊!
蕭正峰很少見阿煙那般眼神,是溫婉的她很少見的狠厲,就好像母狼在護犢子時露出尖利的牙齒般。
阿煙一直都不曾梳妝,就這麼一直守在糯糯身邊,偶爾累了,才在旁邊矮榻上躺著。糯糯這癢,也是一陣一陣的,發起來哭鬧不休,小孩子家不懂事兒,不知道怎麼了,只知道踢騰著腿腳在那裡嘶啞大哭,哭得人心都碎了。
如此過了三四日,總算是不再癢了。小孩子沒記性的,好了傷疤忘了痛,病好了後她就開始玩得開心,只是大人看著那瘦成小孩兒一般的孩子,總是刀絞一般。別說阿煙,就是奶孃青楓等人,也都暗地裡落淚。
恰好燕京城來了聖旨,卻因為要到年底了,今年天子是頭一年登基,要大行祭祀,齊王作為先帝長子,要早早地過去參與各項事宜,是以要齊王快馬加鞭先回燕京去。
齊王也是沒法,當下只能把家小託付給蕭正峰,自己騎了快馬趕往燕京城。
阿煙不免頭疼,只覺得煩心事一樁又一樁的,一個李明悅可不是省油的燈,如今雖然看著好了,可到底要防備的,一個雙魚那是肚子裡懷著三個娃兒的孕婦,危險得很,稍不小心這胎滑掉了,豈不是要怪到自家頭上。
蕭正峰卻是對阿煙道:&ldo;這些事兒我心裡自有主張,你這幾日好好照料糯糯就是,外面的先不必操心。&rdo;
他這幾天沒睡好覺,眼睛都是紅的,眉眼間也都是憔悴。
阿煙點頭,卻是沒說什麼。
關於糯糯中了疹子的事兒,如今身邊的丫鬟和奶孃不知道把這事兒捋了多少遍呢,奶孃總算想起那天李明悅過來,便把這事兒給報上來了。
蕭正峰一聽,頓時有了主意,便叫來了成洑溪,要他幫著一起查這事兒。
阿煙也沒細問,只是對蕭正峰道:&ldo;誰害我糯糯,你總要讓她付出代價!&rdo;
她素來是與人為善的,凡事兒忍讓,便是上輩子曾經以為沈越辜負了自己,便是上輩子被人刺死在冷僻之地,她也沒想過要對方如何。
可是糯糯不同,那是她千辛萬苦生下的骨肉,是比自己眼珠子還要珍貴的。
她怎麼可以讓她受這種委屈!
到了臘月的時候,糯糯這邊倒是越髮長得好了,吃喝都好,玩得也不錯,臉上摸著也有肉了,還學會了點新本事,翻跟頭能連著翻好幾個,更會抱著阿煙用自己小嘴巴去親臉蛋,小孩子說話含糊不清,卻帶著幾分童趣,這讓阿煙算是漸漸從那個疹子之痛中緩出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