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頭目的臉上,仍然顯現著驚懼未定的神色,他低頭看著從自己胸前透出的長槊,嘴唇輕輕地抽動著,好不容易吐出兩個字:“救我!”緊接著頭一歪,就此斷氣。
與此同時,王薄的耳邊破空之聲不斷,這次不是那些羽箭帶著火焰劃過長空的聲音,而是要沉重地多,帶著劇烈的“嗚嗚”聲,明顯是標槍或者斷槊之類的投擲兵器,王薄左顧右盼,只見就這瞬間的功夫,身邊已經有百餘名壯漢被這些長槊貫穿了身體,更是有些不著甲冑的傢伙,被兩個人,甚至靠得近的三個人串成了一串,身子還立在原地,被穿過身體的槊尖生生頂在了地上,連喊聲都來不及發出,便成了孤魂野鬼。
王薄目眥欲裂,把面前的這具屍體一腳踢飛到一邊,一把抄起背上插著的一把長柄大刀,雙手持著,兩臂一震,撥開了後面衝著自己飛來的三四枝標槊,他厲聲吼道:“林中有隋狗埋伏,不可戀戰,隨我突圍!”
後面的三四百名悍匪,乃是跟隨王薄起家的老兄弟,以前也多數打過仗,上過戰場。雖逢突變。但也不是太驚慌。紛紛抄起傢伙,跟在王薄的後面衝了上去,而再遠處的那萬餘名盜匪,卻多是最近才上長白山的百姓,未經歷過這種陣勢,眼看前面飛槊如雨,心中害怕,個個逡巡不前。腳步也放慢了下來。
王薄等人衝進林中,才發現這裡早已經有密密麻麻的隋軍,列成一線的長槊方陣,嚴陣以待,他們的盔甲盾牌上都披著樹葉子,是以可以把這些亮瞎人眼的甲冑給隱藏得很好,起碼不會讓樹林外的人看到反光,也正是如此,才讓王薄等人衝到這裡,都沒有發現林中的伏兵。
他們的槊尖。已經去掉了剛才纏繞著的布套,這會兒上千個閃著森寒冷氣的槊尖。如同一道死亡的森林,壓在了王薄的眼前,左邊是一條林間的通道,通向著未知的遠方,正好處在兩個隋軍方陣的中間,而在他們的身後,仍然不斷地有標槍和斷槊擲出,扔向遠處樹林外還沒有衝進來的賊眾。
王薄一咬牙,他以前也當過兵,知道自己這種手持短兵,毫無陣型可言的散兵遊勇,根本不可能正面衝破隋軍的這如林槊陣,但是現在後面是火場,前方是隋軍,也許只有兩個方塊之間的那條道路,才是唯一的生途。
王薄虎吼一聲,叫道:“兄弟們,跟隋狗拼了!”他一人當先,雙手揮舞著這四尺三寸的大刀,在周身舞起一陣雪白的刀嵐,把他的身子全掩護在了這刀輪舞之中,如同一個發光的刀團,就象著這兩個方陣間的空隙生生擠了過去。
他身後的三百多名盜匪,也都緊緊地跟在王薄的身後,不少人掏中懷中的飛刀,手斧之類的兵器,也不管是不是真能殺到人,對著十幾步外的隋軍方陣就是一通亂扔,然後紛紛抽出大刀,長矛,鋼叉等兵器,隨著王薄向前殺去。
兩面盾牌頂在了王薄的面前,王薄一聲怪叫:“擋我者死!”大刀左擊右挑,兩聲悶哼傳來,擋在面前的兩名隋軍被生生震開 ,向左右跌去,而被擋住的面前通道,一下子又突然開朗起來。
王薄哈哈一笑,大刀上下翻飛,左劈右砍,一個人就在這隋軍方陣兩側的盾牆所圍成的,只有數丈寬的通道間行走,不時地有隋軍從兩邊衝出想要襲擊他的側面,卻被其以過人的力量生生擊回,很快,王薄就靠著這一身超群的勇氣和武藝,生生地從兩個方陣,大約二十列的步兵之間殺出了一條通路,儘管他的兩臂和雙腿都被刺破,鮮血橫流,但總算是給他逃出了生天,他也顧不得看身後還有多少人跟著,拖著刀,向著樹林後的河流飛奔而去,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而那三百多名悍匪,卻沒有王薄這麼好的運氣了,幾百人擠在一起,自然不可能有王薄一個人跑得快,而盾牆後面的長槊不停地攢刺,時而刺中脖頸,時而刺中腿腳,幾乎每一下,都能讓人慘叫著倒地,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