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傳來一聲洪亮的聲音:“說得好,玄感,你又一次讓為父開了眼。”
伴隨著楊玄感驚異的眼神,一身官服,滿面塵土色的楊素走進了臥室。
李密和楊玄感連忙一個站起身來,一個掙扎著想要下床,準備向要楊素行禮,楊素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不必多禮。我剛從宮中回來。聽到你們在這裡議論,就站在門外聽了一會兒,你們不會怪我吧。”
楊玄感臉上掛著笑臉,道:“孩兒哪敢呢?”
楊素狠狠地瞪了楊玄感一眼,眼中暗含了一絲責備,嚇得楊玄感馬上低下了頭,楊素瞪完兒子,轉向了李密。笑道:“蒲山郡公肯幫助老夫這不成器的兒子,實在是讓老夫感激啊。”
李密微微一笑,道:“越國公過謙了,小侄和大哥早就立下過同生共死的誓約,現在正好又是白身,沒有理由不一起去宋州見識一下。雖然小侄才疏學淺,但有時候也可以幫忙出些主意的。此外,小侄也沒有任何處理政務的經驗,這次去到宋州,也正好可以學習學習。”
楊玄感附和道:“是啊父親。密弟的大才你也知道,一直對他是讚不絕口的。這次有他跟著一起去,那還怕咱們會在宋州城裡和下面那些縣的那些官吏們手裡吃虧上當嗎?”
楊素搖了搖頭:“不可大意,草莽之間未必沒有龍蛇,不要以為你們官位出身高過別人,就代表著自己的才能也高人一等。想當年蕭何也不過是一個縣丞而已,漢高祖劉邦更不過是個亭長,就算是你們所認識的王世充,也是出身低微,能說人沒有本事嗎?”
李密和楊玄感正色道:“孩兒(小侄)謹記越國公教誨!”
楊素笑了笑:“行了,不說這些,李賢侄啊,你也聽到玄感剛才和老夫的分歧,那麼依你之見,誰的想法更加正確些呢?”
李密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楊素見他入神,自顧自地搬了張椅子坐下,而楊玄感則不敢與他的凌厲眼神相遇,乖乖地躺回了被窩。
李密半晌之後還是抬起了頭,正色道:“愚以為越國公和大哥說的都有道理,這個分歧的根本在於人性善惡之爭。越國公認為人性本惡,無法教化,所以需要以各種手段控制;至於大哥,則堅信人性本善,需要對他人以誠相待,予人以尊重,這樣能收到別人死心踏地的回報,不知李密這樣分析,是否正確?”
楊玄感笑著在床上點了點頭,而楊素雙眼中光芒閃爍,滿意地撫了撫鬚髯,道:“嗯,不錯,確實如此。你的原因分析得很正確,那結論呢?”
李密微微一笑:“人性善惡之分,千年來未有定論,所謂君子小人之爭,說白了也在於此,有些人本性善良,知恩圖報,滴水之恩就會湧泉相報;有些人則是狼子野心,你對他好,到頭來他反而會謀財害命,反噬恩主。”
“所以李密以為,對於君子,當示之以恩;對於小人,當示之以威;至於多數普通人,應該是介乎君子和小人之間,則應該視情況而論,恩威並施,以恩為主。”
楊素聽到最後,原來一直微微閉著的雙眼緩緩地張開,他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直視著李密,似是要看穿他的內心,一字一頓地道:“那麼請問賢侄,你收服那柴孝和,用的是恩還是威?”
楊玄感心頭一震,他沒有料到楊素會在此時提起這樁陳年往事,出聲阻止已是來不及,連忙望向了李密。
只見李密似乎毫不覺得意外,微微一笑,道:“越國公對此事想必也困惑多年了吧,是否也因為此事,一直不能對李密予以完全的信任?”
楊素沉聲道:“賢侄乃是聰明人,有些事還是不用說得太破為好。”
李密嘆了口氣,道:“好吧,本來我答應過孝和要為他保守秘密的,但現在已經事過多年,孝和也早成了我的忠實助手,而且此事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