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點了點頭,道:“此事後來有沒有上報朝廷?藥師剛才說些人是蕭梁的餘黨,又有何真憑實據?”
李靖搖了搖頭,道:“這些只是在下的猜測。從這些人的手段和嚴密的組織程度上來看,他們絕非一般的山賊流寇。而且當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根本不會有什麼普通百姓上山做盜匪,他們打造兵器鎧甲,顯然是為了造反起事。”
“既然這些賊人明顯不是普通佔山為王的山賊土匪,這幾年來在郢州境內也沒聽說有過什麼大股的匪徒,更不用說打造數千件兵器了,那麼此事必定是意圖叛逆的反賊所為,思來想去,除了前朝餘黨外,還會有誰呢?”
“郢州一直是原來後梁國的領地,離梁國都城江陵也不過一百多里的距離,這裡的蕭梁餘黨數量眾多,只要有人挑頭起事,未必不能興風作浪,是吧,陳將軍。”李靖說到這裡時,意味深長地看了陳稜一眼,雙眼中神光一閃而沒。
陳稜哈哈一笑,道:“李儀同真是分析入微,鞭辟入裡,末將完全同意李儀同的分析,這裡不少蕭梁舊部都心向蕭氏,那次山洞的兵器案查獲之後,末將也在郢州內外一帶挨家挨戶地搜查,可惜沒有一點線索,最後只好作罷。那次事情之後,這夥賊人好象就消聲匿跡了,再也找不到一點痕跡。”
王世充低頭沉思了一下,突然抬起頭,道:“藥師的意思,是不是懷疑在這郢州城裡著名的蕭梁宗室,那個抄書的蕭銑?”
李靖和陳稜的臉色同時微微一變,陳稜正在喝一杯酒,聽到這話時差點沒給嗆到。而李靖則臉上寫滿了興奮,馬上開口問道:“王兄怎麼會知道這蕭銑的?難道你還知道些什麼李某不知道的事情嗎?”
王世充笑著搖了搖頭,道:“此人在這郢州城太過出名了,連我們投宿客棧時的房客們也提及這蕭銑,都說他是文曲星下凡,這城裡大戶人家找他抄書的,寫碑文的可都是絡繹不絕啊。而且此人在年初時公開身份,說自己是蕭梁宗室,剛才藥師一提到前朝餘黨,蕭梁後人,王某本能地想到了他。”
“藥師既然把懷疑的矛頭指向了這蕭銑,想必也是下了大力氣對此人進行過一番調查吧,可有什麼收穫?”
李靖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瞞王兄,在下曾派人盯了他半年多,此人每天只是抄書寫文,甚至很少離開他寓居的那處宅院。那宅院的房東是一對老夫妻,平日裡也是幾乎足不出戶的那種。在下一直拿不到他的任何證據,但直覺告訴我,此人一定會有問題的。”
今天一直沒開口的斛斯政突然道:“李老弟,我和你說過多次了,現在蕭氏正得寵,皇上即位,蕭皇后也成了正宮娘娘,這蕭銑乃是蕭皇后的親侄子,他這番公開自己的身份,只怕是想攀龍附鳳,求進身之道,如果沒有證據就去針對他,只怕皇后那一關也過不了。”
李靖正色道:“斛斯長史此言,李某不敢苟同,我等身為大隋官員,食君之祿就應該忠君之事。”
“蕭銑是叛賊蕭巖之後,在今年皇上大赦天下以前,他只不過是個逃犯的身份,按說應該隱姓埋名,避免拋頭露面才是,可他卻在這處蕭梁故土上走街串巷,整天來往於城中的大戶人家和城外的鄉野豪族之間,這是個簡單的書生嗎?”
“何況他的祖父蕭巖,當年叛我大隋,席捲了梁朝國庫裡的上億庫存。逃到了陳朝。可是陳朝也沒有收到這筆錢。顯然是被蕭巖私吞。蕭巖雖然當年在大興伏法,可他的兒子,也就是蕭銑的父親蕭璇卻不知所蹤。李某曾經拜訪過蕭銑,問及過他父親蕭璇的下落,那蕭銑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他父親在逃亡過程中病死。”
“斛斯長史,請問你能信這蕭銑的說辭嗎?一個叛賊爺爺,一個失蹤了一輩子的父親,一筆不翼而飛的梁國鉅款。還有一個在這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