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世矩笑了起來,對長孫晟說道:“長孫將軍,我明白華強的意思了,他說的尉遲不是尉遲迥,而是他的同族尉遲崇。
當時的尉遲崇也是北周大將,率兵鎮守常山,他是尉遲迥的族侄,可是卻是跟皇上交好數十年,心向皇上,沒有跟著尉遲迥起兵,反而把自己鎖在牢裡,向皇上請罪。也正因此,他事後沒有受到牽連,繼續出任朔州刺史。
開皇三年的那次突厥入侵,尉遲迥戰死沙場,他妻子早死,幾個兒子年幼,皇上感嘆尉遲迥的忠義,把這幾個兒子都接到宮裡收養,賜姓楊,認作侄孫,編入皇室族譜,給予他們最好的皇室教育,大兒子楊義臣已經做了兩年的千牛侍衛,前一陣剛被外放為陝州刺史。
華強,你說的這個楊欽,想必就是這尉遲崇的某個兒子吧。”
王華強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正是。尉遲迥當年起兵反抗皇上,從他的角度來看,是北周的忠臣,尉遲崇的兒子未必會認為他父親當年的選擇正確,再說了,連尉遲這個姓氏也給改了,皇上可能覺得是恩德,但尉遲家的人未必會這樣認為,所以這個虛構出來的楊欽,完全可以說是國仇家恨,苦大仇深。
這樣的人又是身為驍果軍的殿內將軍,武藝高強,孔武有力,還有公卿之子的身份,具備了和劉居士混到一起的可能,而且他平時要值守皇宮,不會整天跟著劉居士一起在大街上橫行霸道,相對目標較小,所以如果真的有楊欽這樣的人,出來當聯絡使者顯然要比盧德林合適。”
長孫晟那張緊繃的臉終於舒緩了開來,露出了一絲笑意:“華強,你這個身份和故事編得很完美,即使我是大義公主,也挑不出什麼刺來。如果你是自幼在皇宮中被養大,那不知道朝堂之事很正常,只要有一顆為北周復仇的心就足夠了。”
王華強緊緊地盯著長孫晟,沉聲道:“只是長孫將軍,你恐怕應該擔心一下你自己,你在突厥的名頭很大,都藍可汗這次看到你又來當使者,會不會對你有所不利?”
長孫晟笑著擺了擺手:“不會的,當年夜入阿波可汗和達頭可汗軍營,挑唆染干騙沙缽略退兵的事情,突厥人永遠也不會知道,即使在本朝,知道此事的除了皇上、高僕射和你們兩位以外,也只有兩三位重臣,這是我大隋的最高機密,不會外傳的。
在突厥人眼裡,我只是個箭術超神的友好使者,每次來都會帶大筆的錢財貨物,他們歡迎都來不及呢。”
王華強反問道:“既然如此,為什麼這次一開始沒有讓長孫將軍這個熟人來當大使,而是準備派我和裴舍人呢?”
長孫晟正色道:“其實這次本來高僕射準備雙管齊下,一邊派你們出使都藍可汗這裡,一邊派我西出陽關,出使西突厥,萬一都藍可汗搞鬼,就再次使出當年的驅虎吞狼之計,撮合達頭可汗與染干聯合,攻擊都藍可汗。
可是現在大義公主這個威脅出乎了我們原來的預料,原以為都藍新登汗位,地位不穩,暫時不可能發動大規模的挑釁行為,可是我們低估了大義公主的復仇之心,她每年都存了大量的梳妝錢,這次都藍即位,能一舉消滅他強大的弟弟部落,大義公主的鉅額金錢資助起了決定性作用。
草原之上強者為王,但如果兩強並立,一大批處於觀望狀態的中間部落就很關鍵,根據我的情報,大義公主用錢收買了這些中間部落,甚至讓都藍弟弟的部落裡不少大將倒戈,這才輕鬆獲勝,出於回報,都藍可汗也對大義公主言聽計從,答應起兵為她復仇,連汗庭牙帳都遷到了陰山腳下的漠南之地。
最近大義公主在草原的各部遊說,許諾說一旦打進關內,他們所得到的好處會是每年我朝給他們的十倍以上,由於大義公主前一陣出手非常大方,這些目光短淺的部落首領們都對她的話深信不疑,也正因此,大義公主才敢派安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