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大多數都沒有意見,有些想反對的看見連春貴妃都吃了癟,因此一時間也不敢出頭反對。謝西風便讓她們散了,又和自己這十二個手下商量買布匹做冬衣的事,又去後院看了看,發現枯枝遍地,在最北面甚至還有一個小樹林子。小墩子便笑道:“若真是撿的柴禾多了,我再求我乾爹,去找找冰炭司的人,看能不能出點錢,幫咱們也燒些炭,裝在手爐腳爐或者吃火鍋是極好的。”
謝西風點頭,看看天近晌午,便讓茉莉帶大家去做飯。她這裡將從近期到遠期的計劃一條條列出來,然後又思索著該添置的東西,花費幾何……全都列在本子上。
正寫著,忽聽遠處傳來一陣陣吵嚷聲,於是擱了筆,便循聲而去。只見檸檬和芭蕉櫻桃三個在一個房間前焦急的大聲勸說著什麼,卻被洶湧的人潮掩蓋了,宮人們躲在房間外面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間或傳來幾聲尖叫:“這是不讓我們活啊……”之類的話。
謝西風柳眉輕皺,但旋即便舒展開來,嘴角彎起一絲冷笑,心想和老孃我玩一哭二鬧三上吊,我呸,你還嫩了點兒。因昂起頭端起典正的款兒,氣運丹田,厲聲道:“都不要鬧了。”
一句話,便震散了那些議論,宮人們見是鋒芒畢露的典正大人,忙都低了頭不說話。只餘屋內那些哭叫聲音:“哎喲,先帝爺啊,你可憐可憐我們,帶我們走吧,這日子是沒法兒過了……”
謝西風走到宮女們面前,沉聲問道:“是怎麼回事?”說完卻見芭蕉撇撇嘴,氣憤道:“西風姐,她們說至死也不種地撿柴,說那是下賤人才做的事情。她們縱使現在虎落了平陽,也絕不被……被……”說到這裡,便低下頭去,只拿眼角餘光偷覷著西風的面色。
謝西風卻滿不在意,冷笑一聲道:“被犬欺是麼?”見三個宮女都點了點頭,她便又冷笑了一聲,悠悠道:“好啊,有骨氣,真是有骨氣。”說完抬起纖纖玉手,輕輕的拍了幾下巴掌,然後提起裙角進了屋,只見幾個女人正坐在冰冷的泥地上擦眼抹淚呼天搶地的,見她來了,哭聲一頓,接著更鬧的歡起來。
謝西風厭惡的看著她們,忽然伸出纖長手指向她們指了指,對門外的宮人們道:“你們都過來看看,看看昔日高貴的妃嬪們,如今都變成了什麼樣兒?和那年華老去無以為繼的□有什麼兩樣?和那市井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卻每日裡叫罵老天近鄰的潑婦有什麼兩樣?”
哭聲頓止,地上幾個婦人一齊跳了起來,眼睛中的兇光似乎是能吃了謝西風一般。可西風根本不給她們撒潑的機會,聲音驟然拔高,厲聲厲色道:“你們剛剛說,種地撿柴是下賤人才做的,可你們看看自己,連個下賤人你們都比不上。下賤人還有個老婆孩子熱炕頭,你們有什麼?除了對往日那種高高在上生活的回憶,你們還有什麼?時光無情,你們如今,連那回憶也淡了吧?你們這幾個連回憶都保不住的人,有什麼資格去嘲笑別人?”
“少說嘴,我不管,我們就是不幹那些下賤人的活計,你有本事,就把我們殺了啊?”昔日的春貴妃尖聲叫著,惡狠狠盯著謝西風,手裡拿著一根白綾,那白綾的顏色卻是有些泛黃了。
“我不殺你們,我就算不怕罪責,也怕髒了我的手呢。”謝西風淡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彷彿十分愛惜。然後她抬起頭,桃花眼中滿是令人身上發冷的笑意,語氣卻溫柔之極:“既然你們是不想好好地配合輔助我了,那好。芭蕉你想著和小墩子說一聲,日後這幾位的飯菜仍去御膳房要,人家給餿的臭的都拿回來,她們愛吃不吃。別想著和我作對,還能吃我的銀子買的飯。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還有。明兒用我的錢把布匹買回來,也不必給她們做冬衣,讓她們等著宮裡送來吧,不送來的話,她們愛穿什麼過冬就穿什麼。不肯撿柴禾,我們大家撿來的柴也就不必分給她們,讓她們等著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