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上神雙手接過山河社稷扇,一手執扇柄,一手緩緩開啟扇面,其間無限山河流轉。他臉上神色是我看不懂的複雜,我很少很少見過仙人有這般複雜的神情,而有這般神情的仙神俱是經歷過不凡過往。
但他很快恢復了一貫的溫和從容,將摺扇合上,遞返沉璧,說道:“這法寶確實不凡。”之後便未再多言語,亦未有絲毫懲治沉璧之意。
倒是父皇依舊沉著臉,嚴厲道:“你們兩個隨覽幽上神回去修煉,千傾未及第五重境不得而出!”
我悚然一驚,仙神修為九重,每至一重便隨著一道天劫至,修煉越至後重越是艱難,而天劫亦越是浩瀚,故修為至後三重者方得稱“尊”。父皇母后俱是仙神之尊,我得以天賦異稟,甫降世便為三重境,至如今修煉數千年,也不過方達第四重境。而按照我的修煉速度,要至第五重境,至少也需我如今歲數的兩倍光陰,那可是萬餘年時光,難道都要耗在無聊至極的渺雲山了麼?
想必除了綠油油的顏色,我的臉已與苦瓜無異,更是擠出了幾滴苦澀的淚水,向父皇道:“父皇,您忍心看著您的女兒韶華空付、落花流水、紅顏白髮麼?”
父皇:“忍心。”
我:“嚶嚶嚶……”
父皇難得冷面冷心不理會我的求情,轉而對沉璧道:“至於沉璧,須及第六重境。”
表面上沉璧境界比我更高一重,如此也算公平,但是,雖然我很不願意面對,其實他如今之修為已到達第五重境之頂峰,與第六重境不過一步之遙,所以這根本不公平!我忿忿地瞪著他。
沉璧向來不會如我一般討乖賣巧,此時亦只是微微彎腰拱手應道:“是。”
大局已定,但我仍然不甘心地垂死掙扎,對父皇道:“父皇,您這般母后知道嗎?您一定是怕我將您與百花仙子之事告密才……”
“什麼事?”
隨著這雍容悅耳之聲傳來,父皇面容微微一僵,我卻是眼睛發亮,轉了身便撲入來人馥郁的懷中,喚道:“母后。”
覽幽上神亦向她見禮,知曉以下便是我們處理家事之時,很識趣地道別了。
一般而言,男孩兒家中都是嚴父慈母,女孩兒家中則是嚴母慈父,我這天家平常時同樣是後者,但如今父皇硬,咳,強硬起來了,我只得指望母后。
“別聽千傾胡言亂語,我的品性難道你還信不過麼?”父皇目光、言語都飽含懇切之意,對母后道。
母后摟著我,“呵呵”兩聲,似笑非笑道:“原本是不信的,看你這反應看來確有其事。”
我深恨父皇將我扔到渺雲山修煉的決定,此時報復性地火上澆油道:“是的,我看到父皇跟百花仙子在花叢中抱在一起……”我話音未落便被打上一個禁言咒,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
但很快母后便解開我的禁咒,“你不心虛為何不讓千傾說完?”
於是我很快把後面兩個字說完:“打滾。”
母后臉色突變,父皇的臉色如我先前一般變成了沒有綠油油的苦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母后瞥到一邊默立著的沉璧,對他道:“沉璧,你來說。”
為何他們都喜歡讓沉璧陳述事情,我陳述的就那麼不靠譜麼!
沉璧在父皇、母后如成實質的灼灼目光下壓力甚大,“我們來到時只看到百花仙子與父皇跌倒,摔在一起。”他的措辭不得不十分謹慎,沒有絲毫曖昧之詞。
“你們兩個先出去!”隨著父皇一揚袖,一道勁風襲來,我們兩人同時被甩出殿門。
看著殿門在面前“砰”地一聲闔上,我們面面相覷。
沉璧扶額道:“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你什麼意思!”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