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觀之,時機可到?”太一問道。
燭龍搖搖頭,道:“時如逝水,前赴後繼,相貫成流,若要違背其道,縱是滴水飛濺,亦須外物所加,而其流不能。”
太一默然,說道:“少裝十三,能說人話麼?”
“……穿越這個事要看天意,我們無法插手。”
千傾在太一身後不滿地推了他一下,道:“你還沒放棄讓我回去呢,一點都不珍惜我們的情誼,好傷心。”
太一:“一點都看不出來好嗎。”
她垂下眼簾,心頭涼涼,她是真傷心了,剛剛還想著他們之間或許有情意呢,回頭便看到他依舊千方百計送她離去,難道是她自作多情麼?
“回去,不好麼,你為何如此牴觸?”他望著她意味不明地道。
“反正回不去,說什麼也沒用,我還是要跟著你。”她低頭絞著手指賭氣道。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卻並未出言。
一般而言,仙神如有懷孕者,孕期從百年至千年不等。而曦和所孕為其烈陽之氣足與太陽比擬之金烏,是以其孕期……不得而知。懷孕中的女人無論平日如何,在孕期中總會有些陰陽怪氣,何況平日裡便性烈如日的曦和。在其懷孕的千年裡,帝俊隔三岔五便到太微宮尋太一喝酒,派遣鬱氣。
據其所言,千傾亦漸漸總結出他們吵架的模式:發生雞毛蒜皮的小事→曦和不豫→提出要回孃家曦月宮→拉著常羲就要走人→帝俊:“我走,我走行了吧!”→帝俊來太微宮。順帶一提,太陽宮已不知坍塌了幾十回,且若無常羲從旁勸阻,想必太陽宮早已化為廢墟了。
帝俊為自己的命途多舛唏噓不已,一臉苦大仇深地握著太一的手嘆道:“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啊……”
太一默默地抽回手,“與我何干。”
幸而千年於神祇而言也不過彈指一瞬,曦和在破壞了太陽宮半數殿閣之後順利產下了十隻小金烏。
千傾早已知曉結果,是以面容坦然,僅是帶著幾分好奇地望著那十個麻雀大小的金燦燦毛茸茸的小傢伙。
太一轉首對帝俊面無表情地道:“喂,你兒子基因突變了。”
帝俊的表情十分精彩,曦和眼神如利刃一般向他飛射而來,刀刀帶著“你要是懷疑這不是你的種老孃分分鐘廢了你”的意味。帝俊當然不會懷疑不是他的種,除了他與曦和的結合,這洪荒之中再無人能傳下這般至純至烈的陽氣。無論外形如何,總歸是他兒子無疑。
是以他惟有溫柔地對曦和道:“你辛苦了,先休息罷。”
千傾曾經在覽幽的幻陣中見過金烏原身,而這十隻剛出生不久的小金烏性情卻已透出如幻陣中那般傲烈不馴,四下翻飛不止,嘴喙噴吐著太陽精火,不斷髮出稚嫩的鳴叫聲。
千傾一把捏住一隻正要飛出殿外的小金烏,卻被其一轉首噴了一臉的烈焰,一頭青絲頓時焦氣四溢。她咬牙切齒地拿出一捆天蠶絲,將它的嘴巴捆住,再繫上它的其中一足,另一頭繫上殿中抱柱,看著它四處橫衝直撞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擺脫天蠶絲的束縛,得意道:“讓你噴,讓你噴!”
隨即太一從善如流地將其餘九隻小金烏一併繫上,隨手變幻出一根狗尾巴草逗得十隻小金烏上竄下跳。
於是當帝俊將曦和安慰好回到安置小金烏的殿閣中,便看到如此一副場景:他的兒子們盡數繫於抱柱上,被兩根狗尾巴草逗得四下橫飛,躥動不已。烈陽之氣如有實質般自他身上漫散而出,幾乎要將整個殿閣融化,他陰森森地對玩得不亦樂乎的兩人道:“你們當我兒子是寵物嗎!”
太一手中的狗尾巴草一頓,立即便被小金烏撲扇而來的烈焰燒焦,他疑惑道:“難道不是寵物嗎?”
帝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