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為任何一方提供協助,如今局勢越發混亂,天命莫測,他也不想捲入其中。可見他之前所謂的推算其實不過一場假大空,偏偏他還逢人說人話,逢鬼說鬼話,對著晏嶸道他有帝王之相,對著孫氏便道晏珺有上位之命,若非他是仙神,便十足一個投機分子、江湖術士。
我們下凡已將近一年,或許是“天上一日,凡間三年”的緣故,尚未遇見有天界之人搜尋我們,但我們心中都明瞭,我們躲得一時,躲不了一世,若是真被尋到,必定是乖乖束手就擒罷了。
彼時又是一年春和景明,春江水暖,楊柳抽出新芽,我們在江岸開了一罈綠蟻新醅酒,這凡間的酒雖是不夠甘醇,但喝了一年,不知怎地倒也喝出了別樣的滋味。
“來了。”
剛剛盛滿酒液的白玉杯自沉璧指間彈出,往前方激射而去,卻驀地在半空中停滯,一個身影漸漸顯現,披著重甲的九尺大漢身形仿似一座寶塔。
酒杯在他手中捏住,只聽得他哈哈大笑,聲若雷霆,“謝殿下賜酒,只是這杯子實在太小,飲得不夠痛快!”
我索性把一罈酒都扔給他,說道:“雷霆將軍,這一罈都是你的了。”
雷霆將軍也不客氣,滿滿一罈酒一下便被他灌入腹中,他咂著嘴說道:“這凡間的酒不好,不夠烈,也不夠醇。”
雷霆將軍是天界一員猛將,主司除渡劫外的天地雷震,父皇竟將他派來捉拿我們,真真是大材小用。但他實力確實強橫,我們想不束手就擒都不行。不知怎地我竟有微微惆悵得想嘆氣的衝動,這凡間除了繁華雜亂了一些,有什麼值得留戀呢?我不知道,可是心中分明生出了不捨。
“走吧,別想太多。”沉璧在我頭頂拍了拍,說道。
我頂討厭他這樣的動作,因為我覺得我的身高受到了壓制。
熟悉的似重巒疊嶂一般雄偉巍峨的天宮固立在雲騰霧繞中,父皇已在偏殿中等候多時。若說父皇是我不想面對的,那麼偏殿中的另一個人便是沉璧不想面對的被他一不小心毀了渺雲山結界的覽幽上神。
“父皇!”我飽含深情地呼喚一聲,正欲撲上去,卻被父皇一把拉住。
他寒著臉訓斥道:“少來這一套!你們自己說說,你們做了什麼!”
我飛快地將自己指摘得一乾二淨,“我本來在渺雲山中認真修煉但阿璧震碎了渺雲山結界意欲逃出我自然前去追捕他但途中偶然發現仙獸重明蹤跡於是下到凡間將功補過。”
沉璧大大地對我翻了一個白眼。
父皇將目光投向沉璧,道:“你來說。”
沉璧微微垂首,一副誠懇老實的模樣,但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他與這四個字是一點也沾不上邊的。而他說話也比我有技巧多了,“在煉製法寶時不甚震碎渺雲山結界,是我之過,請父皇、師尊責罰。阿傾少年心性,不甘寂寞苦修,趁此機會自渺雲山而出,我當時力竭無法止住她,卻又擔心她一時不慎發生意外,便與她一道。我以推演之術得知仙獸存於人間三千界某處,於是本著將功補過之心下凡欲擒獲仙獸。”
他字字句句我都無法反駁,但是,但是……我去年買了個表!說得他自己好像甘於寂寞苦修一般,好像沒有藉機潛逃一般!
這時沉默已久的覽幽上神終於開口,只是他並非責罰於沉璧,而是饒有興味地道:“小四煉製了何等法寶,竟足以震碎渺雲山結界?”
我聽聞他吐出“小四”二字便忍俊不禁地“噗嗤”一聲,沉璧倒是乖乖取出了他極為寶貝的山河社稷扇,雙手奉上,“此法寶名為山河社稷扇,扇面由上古神祇伏羲之山河社稷圖修補而成,扇骨以上古梧桐焦木所制。”
在沉璧並未刻意壓制之下,山河社稷扇一出,神威四溢,就連父皇與覽幽上神都不由神色一凝。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