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孟靜楷放在玻璃茶几上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年夜(2)
電話是八腳打來的,氣喘吁吁,聽筒裡傳來的還有風呼嘯的聲音。
“知道了。”孟靜楷將脫下來的風衣穿在身上拿了車鑰匙又出去,下人端了熱湯出來問道:“三少爺還要出去?”
孟靜楷沉聲道:“去去就回。”
事實上公司門口已經被圍得水洩不通,八腳已經被逼到無路可走,站在最高的臺階上,面紅耳赤,大冷的天,剃著小平頂的腦門上全都是汗水,見一輛漆黑的寶馬打著雪亮的車燈駛近,他激動地揮了揮手。
雪下得很大,孟靜楷並看不見是誰在鬧事,只是可以看見圍著八腳的都是一些壯實的青年人,手裡拿著棒球棍或者砍刀的也不在少數。
他推開車門下去,八腳立即連滾帶爬下來站到他身邊:“三哥三哥……你可來了,我打了電話,天黑路滑,其他人都趕在路上。”
“怎麼回事?”孟靜楷覺得領帶扣著自己的脖子喘不過氣,這些人沒有一個他認識,可是一個個面帶煞氣凶神惡煞的模樣,來者不善。
八腳急得快哭了:“三哥,竹廠那塊兒就剩下一家沒拆完了,本來想帶著兄弟幾個今兒晚上拆了明天讓您收個新年大禮包,誰知到剛到那兒,屋子出來的不是何家那一家,都是這些人,老狗、長腳蟹、猴子他們全被抓走了,我是沒本法,被逼到這裡,他們嚷嚷著要找你……”
孟靜楷聽這些就明白了前因後果,八成就是何玉峰搞出來的把戲,可是堵在這裡又有什麼用?眼下這二三十個壯漢,即便他和八腳,捆起來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偏偏今天的天氣不好,也不知什麼時候救兵會到。他唯獨只有不動聲色,安安靜靜站在那裡,他不動,下面那些人也不敢動,孟靜楷周身散發的都是天然的王者風度,誰也不知道他的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
“三哥,你有辦法了?”八腳悄悄問。
孟靜楷勾了勾嘴角也不看八腳一眼,小聲說:“沒有。”
要脫身根本沒可能。不管怎樣,孟家這個時期根本不能出點什麼風吹草動,否則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被孟國濤的對手抓住把柄大做文章。換屆選舉在即,孟靜楷也不想惹什麼麻煩。
十二點到了,通城的鐘樓大鐘忽然敲響,聲音渾厚,萬家煙火忽然砰砰一齊燃放,儘管夜色不盡如人意,人們還是熱情高漲。
這時,二三十人忽然一齊發力,操著手裡的傢伙朝孟靜楷和猴子招呼過去。
孟靜楷推了猴子一把喊道:“快跑!”
混亂中,孟靜楷的後背被重重一擊,他幾乎要被打暈,眼前黑了黑,避過面前招呼而來的砍刀,抓住從右側襲擊的棒球棒順勢一拉,就有一個人倒在地上,有了棒球棒,他勉強招架著亮晃晃的砍刀向車的方向退去。慌亂中,口袋裡的車鑰匙掉在地上,雪天地滑,鑰匙滑出去好遠,孟靜楷彎下腰去撿,卻被一刀砍中了手臂,雪白的雪地上馬上沾染了鮮紅的鮮血,他忍著痛一腳踹在那人的膝蓋上。迅速撿起鑰匙,還沒等站穩,一把刀又從頭頂劈過來,他無處可躲,只得生生地拿手去攔了一下,然後一個漂亮的翻滾站起來,就差那麼一點點到車子,他又感到右腳一陣劇烈的疼痛,剛才被打趴在地上的男子一刀正中他的大腿。孟靜楷撿起地上的球棒照他的頭就是狠狠一擊,忍痛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地上滴滴答答全是血跡,車內的白色地毯上很快沾染了血跡。車子發動,二三十個人蜂擁而上,砸著孟靜楷的車,他迅速踩動油門呼嘯而去。很快便有大大小小三四輛商務車緊追而上。年三十的大街上,人煙罕至,寶馬車像是黑色的閃電呼嘯在街上,後面緊緊跟著尾巴。
孟靜楷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他知道,再不到安全的地方,他或許會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