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讓你取代我,現在我殺了你,到那種地方領軍,便依舊只剩下我。」
「我死,你活,或者你死,我活。」
「你是個很聰明的人,只是你不夠狠辣,做事太慢,最為關鍵的是你的修為遠不如我。所以這麼多年,哪怕你和我一樣生存下來,但我是將軍,你卻依舊只是軍師。」
聽著這些冷漠的聲音,祁潑墨痛苦的撥出了最後的一口氣。
梁聯沒有去看他的屍身,也沒有去看那些聞聲趕來,震驚難言的軍士,只是冷漠的想著那名完美而冷酷的女子,垂首自語:「從屍堆裡爬起來,在長陵那幾年踩著那樣的血路站起來的……命都會硬一點,想要我死,沒那麼容易死。」
營帳外的軍旗在風中獵獵作響,遮住了他此時發出的聲音。
第十二章 哭墳
長陵城南,神都監。
這處外表看起來像尋常道觀的建築始終散發著陰冷的氣息,除了皇宮深處的幾位大人物之外,大秦王朝所有的權貴都對這處地方懷有深深的戒備和畏懼,然而此時這處建築裡的許多人,眼神裡卻都反而充滿著深深的戒備和畏懼。
只為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
夜策冷走下馬車,孤獨一人沿著灰色的石道走入陰冷的院落。
一縷縷的天光貼著斑駁的牆面斜斜落下,灑在她的身上。
最深處的院落裡,一株將死的朽木旁停放著一輛馬車。
馬車是最深沉的紫色,木質散發著潤澤的光色,上面雕刻著花紋,浮雕透雕重疊,又鑲嵌以金玉,華貴到了極點。
夜策冷停了下來,凝視著這輛馬車,她笑了起來,微諷的朝著院內的書房道:「這便應該是驪陵君府的那輛檀香紫檀馬車,想不到被你取了過來,堂堂的神都監司首也喜歡這樣的俗物?」
「俗物不俗物倒是沒有去想,只是喜歡這木質本身的氣味。」
一聲平淡的聲音隔著虛掩的門傳出,顯得有些空洞。
「不在意這形制光鮮而在意氣味,這木料難得,倒也說得過去。」夜策冷緩緩轉身,沒有再動步,只是隔著那扇虛掩的門看著內裡,看著在光線中漂浮的細細灰塵,冷淡道:「只是旁人不知道你的飛劍修為,我難道還不知道?我不想白山水死還有理由,你又是為什麼?」
門內沉默了片刻,道:「難道你真的不知道。」
夜策冷道:「我真的不知道。」
「鳥盡弓藏。」門內又沉默了片刻,道:「只是我這麼做,不是為了我自己。」
「不管你是為了誰,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這麼做。」
夜策冷抬起了頭,平靜而冷地說道:「我就是我,你就是你,你應該知道我不想欠你什麼。」
門內不再言語。
夜策冷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
然而就在她剛剛動步的瞬間,門內顯得有些空洞的聲音卻是又響了起來:「有件事情我並未記錄在呈報上。白山水走的線路有些問題,她似乎特意去過一些街巷。」
夜策冷霍然轉身。
……
一名黃袍修行者從馬車上走出,雙腳踏在岷山劍宗山門外的一片林地外的綿軟草地上。
岷山劍會已然結束,前來觀瞻的各修行地師長以及一些朝堂官員卻還未全部散去,看著這名修行者身上的黃袍,再感知這名修行者身上的氣息,他們便都明白這名黃袍修行者來自何處,眼神裡都出現了各種各樣的情緒。
這名黃袍修行者行事卻極為恭謹和低調,他和岷山劍宗負責接洽的一名青衫弟子低語了數聲,便返回馬車之上,安靜的等著。
想著宮裡那名尊貴的女主人的心情必定不佳,各修行地的師長以及朝堂官員不敢刻意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