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卻是人人統一的黑色戰甲,銀亮的盔甲覆蓋住頭臉和胸骨關節,即便是胯下的駿馬,亦在馬首至馬腹,黑甲以覆。
祁見鈺與身後眾將一般,亦是一身黑甲,僅有頭盔邊緣的紋路以金絲為底,匯成繁複而古老的祈勝符號。
他騎著一匹棗紅馬,當先而行,黑甲紅馬,肅容無聲,竟是羞煞了京城一眾陰柔多情的脂粉男兒。
這支自戰火中淬鍊的純陽剛的黑色軍隊,無聲無息的將這紙醉金迷的帝都,劈開一條直通向皇城的路。
濟王還未進硃紅的宮門,遠遠便聽到小黃門那拉長著的尖細嗓子,一聲聲如迴音般蕩來:“皇上駕到——”
祁見鈺微一蹙眉,盔甲後的眼閃過一絲不耐。
眼看長長的御攆已經快到了宮門口,祁見鈺右手並直,朝後一揚——
只聽重重“唰”地一聲!
三百個人同時下馬,竟只有一個聲音。
早已等在宮門前迎接濟王的諸臣不由色變,隨即被高踞馬上的濟王冷目掃過,皆不約而同的抿緊嘴。
祁見鈺直等到那抹明黃從御攆緩緩步出時,方才不緊不慢的下了馬,利落地對著徑直朝他走來的皇帝單膝一跪,揚起聲,“——臣幸不辱命。”
祁見鋮笑容滿面的扶起他,“皇兄這一路辛苦了,而今得勝歸來,朕心甚慰。”
“皇上無須掛懷,臣只是一片丹心,為家為國,又談何辛苦……”
兄弟倆親密無比的相互問候,言辭不外乎你好我好大家好,強忍著雞皮疙瘩,一道把臂同行,晉見太后。
第二十六章
在仁壽宮虛耗了一個下午,好不容易終於等到夜幕降臨,到了開擺慶功宴的時候。
饒是祁見鋮忍功一流,也禁不住在踏出仁壽宮時長出一口氣。
做了一下午不受歡迎的陪客,還要時不時接收太后的冷眼兼絮絮叨叨地指桑罵槐,濟王只拉著他擺出一派兄友弟恭,母慈子孝的架勢,祁見鋮也不妨多讓,耐著性子忍氣與這對母子周旋,共建和諧後宮。
一路行去,宮女和太監侍人迅速而整齊地在宴客大殿內如游魚般穿梭,高效率的在短短兩個時辰內佈置好大殿。
時候尚早,祁見鋮先回宮換服,祁見鈺恭送完皇帝的御攆後,三兩步回自己宮中。
乍一見濟王奔進來,殿內的宮女太監們跪了一地,齊聲高呼:“濟王殿下千歲……”
祁見鈺揉著眉心,揮手打斷他們的高頌,“行了,留一個梳頭宮女,其他退下吧。”
“是——”
祁見鈺徑自走到銅鏡前,隨手摘下頭盔,一旁伺候多年的老太監立刻恭謹無聲的趨前捧過。
宮人散去後,被點名留下的梳頭宮女戰戰兢兢的跟上來,等濟王坐下後,她咬著唇小心地靠上前,“不知殿下,想梳哪種髮式?”
“簡單點的。”
濟王開了尊口,終於合上那雙令她不安的眼,微昂起頭,示意她開始。
濟王殿下極高,便是皇帝陛下也才剛及他耳根,藉著這難得的機會,她才敢悄悄放肆地打量他……誰說殿下模樣凶煞的,小宮女心道,殿下只是威嚴,明明長得很俊的。
她心思百轉,手中動作卻是不敢耽擱,很快便重新為濟王殿下挽好發,食指在幾頂發冠上點了點,用心選了一頂底部鑲嵌著鴿蛋大的羊脂白玉的銀冠。
束冠時難免要近身,宮中訓練有素的梳頭宮女自然都有一手不觸碰王孫公子的貴體,又能將發挽得嫻熟好看的功力。
她在發冠將將束成那刻,突然想起了先帝時期曾封得一位貴嬪,便是皇帝的梳頭宮女……
祁見鈺聽到一聲怯怯的“好了”,他正閉目養神,忽然在下一瞬察覺到一抹溫熱,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