慮一下”,“財產分割怎麼樣”,從始至終凌南霄都沒說過一句話,都是葉亦歡在回答。
他忽然想到當初他們領結婚證的時候也是這樣,他板著臉沒有說話,只是那時她臉上還不是平淡的表情,而是羞澀的雀躍。
“啪——”的一聲,鋼印就在他出神的時候打在了離婚證上,他聽著那沉重的一聲,心跳似乎也漏了一拍。
從民政局出來的時候,時間還早,凌南霄本想留她吃頓散夥飯,可是還不等他開口,葉亦歡已經率先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話,甚至連他的回應都沒有等,轉身便走向路邊攔了一輛車走了。
她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站在原地等著他,用一雙期期艾艾的大眼睛望著他。
他看著那輛絕塵而去的計程車,手上的離婚證沉甸甸的,心口也悶得窒息,他煩躁的拉了拉精心打好的領帶,煩悶不堪的上了車。
他身體裡滿滿都是叫囂的怒火,手忙腳亂的在車上翻找著自己的煙盒和打火機,想抽一支菸來緩解一下自己瀕臨火點的情緒。
可是煙找到了,火機打了幾次卻都打不出火,他心下一怒,開啟車窗便將火機扔了出去,冷風灌進車裡,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讓自己鎮靜下來。
凌南霄趴在方向盤上大口大口的喘了兩口粗氣,發動引擎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又忽然想起那個打火機是以前葉亦歡送給他的,嘆了口氣之後又推門下車撿了回來。
是人都有點自己的癖好,他唯一的癖好就是收集各式各樣的打火機,zippo的,dunhill的,甚至還專門用了一個精緻的大盒子收藏起來。
他的每一個打火機都有記號,後來有一天盒子裡忽然多出了一個,他看著那個精美奢華的打火機清冷的笑了笑,不用想也知道是葉亦歡偷偷給他放進來的。
她怕他的厭惡和嫌棄,怕他冷言冷語的不接受,所以偷偷把那個打火機和其他的混在一起,以為這樣他就看不出來了,卻不知道他對自己的東西一清二楚,更何況她那個又是zippo的定製限量版,他又怎麼會分不出來?
他分得清世上最珍貴的珠寶首飾,鑑別得了真真假假的玉器鑽石,唯一看不清的就是自己對她的感情。
那個打火機,他本來是不想要的,可是那個打火機實在是難得一見,她不吭不響的送給他,他也就裝作不知情的收下了,後來有一次拿出來用,他還看到她掩著嘴偷笑了好久。
他自以為對她的事情什麼都不記得,甚至在她面前將他們的回憶否定的一錢不值,可到頭來卻發現原來每一樁每一件,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就像是葉亦歡這個人一樣,早就滲入了他的骨血,再也無法分離出來。
*
“阿霄,救我……救救我……”
傾盆大雨之中,凌南霄站在空寂可怖的山谷之上,四面都是料峭寒生的懸崖峭壁,一個淒厲的女聲在山谷之中久久的迴盪著。
那是葉亦歡的聲音,他只覺得心上一緊,循著聲音快步找過去,卻看到她穿著一身白裙,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拖著一隻鮮血淋漓的右手站在懸崖邊上搖搖欲墜。
風雨在山谷中久久呼嘯,凌南霄只覺得心跳都快停止了,衝著她厲聲吼道:“你站在那裡做什麼?快點回來!”
可是她只是站在懸崖邊上,不哭也不鬧,他快步走上去想把她拉離那個危險的邊緣,她卻抬起流血不止的右手撫上了他的臉,哀哀的低泣道:“阿霄,你心上的枷鎖我永遠也打不開,我太累了,所以我要走了……”
她說完便仰面向後倒下去,懸崖之下深不見底,她就像一隻折了翼的蝴蝶一樣,飄零墜下,速度快的讓他來不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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