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迅速把這些負能量事情左耳進右耳出地忘得乾乾淨淨,躲回到書房,翻出世界笑話集錦,使勁地看。笑話可以陶冶灰暗的心靈。
看了幾天後,她終於出了一次家門。那天是她媽媽的忌日。
她在去外面讀大學前,請求黎志把她媽媽的骨灰從鄉下遷到了城郊的墓園,這樣方便以後想念母親的時候就去拜一拜。
母親忌日當天,除了黎語蒖,沒有人察覺到這天與往常有什麼不同,包括黎志。黎語蒖儘管心頭失落,但沒有特別埋怨他。畢竟他的身體不太好,拖著病體撐著工作和家裡,來不及想到沒什麼感情的前妻的忌日也是正常的。
那天一早黎語蒖誰也沒有驚動,她悄悄地坐了很久的公共汽車,又走了很長一段山路,到墓園去祭奠母親。
她在母親的墓碑前坐了很久,她想把自己這一年來的經歷向媽媽傾訴,可是她發現自己恐怕只要一張口,就會軟弱地掉下眼淚。於是她倔強地抿著嘴,只是默默地坐了好久,把中垂的日頭直坐到向西偏去。
天色在被染紅的雲朵中漸漸發暗。黎語蒖捶捶坐僵的腿,打算離開。
起身時,她驀然發現後面一排靠邊的墓碑前,站著一個人。
赤紅的晚霞中,那人身形愈發顯得頎長,也愈發顯得孤獨。他穿著白襯衫——他身上應該有傷,有血跡浸透了襯衫顯現出來。他臉上也有很驚悚的傷,右眼燕窩是青紫的,嘴角有和人鬥毆後留下的裂痕,鼻子上橫著一道凝了血的口子。那些傷讓人看不清他的具體面容——不過依稀可以看出他應該是個英俊青年,畢竟傷成這樣,都沒有讓人覺得醜——但他眼睛裡的痛苦卻清楚得叫人一覽無餘。那些緬懷與痛苦深紮在那雙眼睛裡,讓人幾乎覺得他所身處的苦痛一定是一片灼心地獄。
回到s城後,黎語蒖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無比孤獨的人。可眼下她在這個男人身上居然看到了更多的孤獨感,這讓她感覺無比親切。
落霞在那人身上跳躍,他皺著眉,臉上沒有表情,眼底是刻骨的疼痛,時間彷彿靜止在他周圍,特寫了他的緬懷和憂傷——那一刻,黎語蒖覺得沒有人比他更孤獨。她甚至被這樣的認知治癒了。
被治癒的她從那人身上收回眼神,向山下走。
當她走過那人時,猛然聽到身後“砰咚”一聲響。回頭看,居然是那個男人摔倒在地。
黎語蒖嘆口氣。她覺得自己進城之後,生活就開啟了各種狗血模式。這種在墓園裡遇到美男暈倒的情節,她以為是應該發生在言情小說裡的。
頓了頓腳步,等了一等,她感受到那個男人並沒有憑著自己的力量爬起來。她又嘆口氣,轉回身向那個摔倒在地的男人走過去。
走近,喚兩聲,沒什麼回覆。
蹲下,捅一捅,沒什麼反應。
翻個個,近距離看清了整張臉,果然是符合狗血言情劇的一張帶傷的帥臉,也果然是符合狗血言情情節的額頭髮燙。
黎語蒖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哪本名字叫做《墓園豔遇》的言情小說裡。
她又晃了晃這個呈現暈倒狀態的男子,他依然全無反應。
黎語蒖認命地嘆口氣,扯著他的胳膊拉起他,三下五除二把他背上了身。
她望著西沉得只剩一條弧線的殘陽,默默嘆氣。
真擔心自己這麼有力氣沒吃晚飯都能揹著男人健步如飛下臺階的樣子被人看到以後會嫁不出去啊。
快走出墓園的時候,悲傷的人形昏迷物終於有了一點反應。
黎語蒖轉轉頭,看到卡在自己肩膀上的頭正側歪向自己。他在看她。離得太近,她看進他的眼睛時,差點錯覺自己看進一個無底的深洞。
“你力氣真大,是吃什麼長大的?”
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