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以靖等皺眉奔出時,外面已聞得叱喝打鬥聲一片。
樓小眠自己不會武藝,但出仕以來歷任高官,如今更是高居當朝左相,別院中自鄭倉以下,大多身懷武藝,自然不肯放過在樓府縱火之人;而蕭以靖、木槿雖微服而來,卻有心腹侍衛跟隨,且都是孟緋期的老相識,此時毋須交言,便各持兵刃圍了上去。
天色已暮,天邊尚有一抹殘雲卷著淡淡霞光,卻已黯然失色。
孟緋期一身火紅衣衫,眉目孤傲,眸光冷誚,立於池中一葉小舟之上,映著碧水泠泠,殘荷零落,如一片絢爛的紅雲,又如一朵豔媚的花朵,肆意張揚地盛放於如紗夜幕之中。
眼見敵眾我寡,他亦傲然睨視,一道劍光與鄭倉相擊,趁著那反推之力將小舟直直蕩向池水中央。
這處水池雖然不大,但若無舟楫,僅憑輕功想飛至池中與武藝絕頂的孟緋期相鬥,在場高手雖不少,能辦到的也不過二三人而已。
見眾人猶疑,離弦已飛身而起,淡黑身影若離弦之箭,幾與手中寶劍合而為一,徑刺向孟緋期。
孟緋期佔據有利地勢,緋紅袍袖飄灑,流麗劍光若雪瀑譁然傾下,迅捷甩向離弦。
離弦苦於無處立足,被反擊後便不得不縱身後退,藉著踩踏腳下殘荷之力,再度掠起身來,與孟緋期爭持。
木槿只要想起孟緋期暗中挑唆,以致害自己小產一事便惱恨不已,只是礙於是自己孃家堂兄,又是蕭以靖的親弟弟,故而孟緋期失蹤後,她也不曾好好督促部屬追蹤過。如今再見到他,想起那日小產後的酸楚,她禁不住按向了腰間劍柄。
蕭以靖皺眉掃過孟緋期,卻似並未太放心上,反而看向那邊廂房騰騰衝上天際的火焰。
今日最倒黴的無疑便是樓小眠了。
好端端在家休養,先後兩名不速貴客攪亂一池靜水不說,如今越性大火燒身,眼見得他鬧中取靜的一方天地再難保全,真真是人在屋裡坐,禍從天上來。
他已在阿薄、茉莉等隨侍的護衛下行至屋外,瞧瞧那染紅夜空的
火焰,再瞧瞧池上那火焰般招搖的年輕劍客,一臉無奈地嘆了口氣,向這邊邁步走來。
而院外,已有喧囂叫嚷之聲陸續傳來。
皇城之內,天子腳下,本就戒備森嚴,何況此處距皇宮不遠,多為達官貴人所居。一旦失火救不下來,殃及鄰里哪位皇親國戚,誰敢擔責?故而附近官民士卒早已奔走相告,紛紛提了救火器物趕來,只待大門開啟,便該衝入府中幫忙救火了……
即便樓小眠不許開門,那邊有巡邏的禁衛軍趕到,緊急時刻絕對不會介意大腳踹開左相家的大門……
開門救火原是理所應當,可如此一來,皇后與蜀國太子在此相見的事,必會鬧得無人不知。
孟緋期放一把火,刻意大鬧樓府,無非就是這個目的。
蕭以靖等俱是聰明人,眼見孟緋期糾纏不休,便是離弦、青樺等一時也拿他沒辦法,早已料得其用意。眼見樓小眠過來,蕭以靖便道:“我即刻離去便是。”
樓小眠點頭,正要應時,木槿已道:“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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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宮遠,空留月影照青梅(六)
兩人一齊看向她時,木槿道:“我與五哥偶爾相遇說說話又怎樣?躲躲藏藏的反叫人起疑,豈不趁了那起人的壞心思?越性一起收拾了我這位緋期哥哥,瞧瞧是他看咱們的笑話,還是咱們看他的笑話吧!”
蕭以靖皺了皺眉禾。
木槿目光堅定地望向二人,緩緩道:“五哥,思顏偶爾心眼小些,可從不糊塗。他只是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