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非道:“遵從太子安排,我已見過他的副將鄭錦玉。他的家人已在咱們控制之下,又久為慕容氏打壓,被迫曲意奉承,早已心懷不滿。如今他已決定出首慕容繼賢的種種不法行徑,應該會聽從咱們安排。”
許思顏淡然道:“自然會聽從咱們安排。日後我會叫他們知道,如今這天下,依然是許家的天下;這兵馬,自然也是許家的兵馬,容不得誰擅權自專,目中無人!”
“那麼,太子的意思是……”
“雖說那些賑災錢流入了軍中,底層士兵依然被剋扣銀餉,偏偏慕容繼賢這幾年又富得流油,那咱們就從我這位繼賢表哥開刀吧!”
許思顏叩桌輕笑,“打了狗,主人自然會出來!便是主人想藏著掖著,狗也會咬的吧?我倒要瞧瞧,到底誰在蛀蝕敗壞咱們大吳的根基!”
聽得又有硬茬要對付,周少鋒精神一振,按著劍柄笑道:“有鄭錦玉的幫忙,這狗應該不會太難打。”
魏非則搖著羽扇道:“不難打,不難打……慕容將軍送了這許多美人過來,特別其中那位紫衣美人,端的傾國傾城,太子殿下還沒謝他呢!”
眾人不覺相視而笑。
許思顏把玩著手中的木槿花瓣,悠然道:“那麼,快去準備吧!若他能睡得悠閒,我可睡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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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很多人沒睡好。
雖然琉璃院裡,木槿和她幾名近侍早早就熄燈睡下,樓小眠臥房中的燈卻通宵亮著。
他低低地咳,臉色比白天更覺蒼白。
鄭倉勸道:“公子,近來只怕還會有許多事,早些歇著保重自己要緊呀!”
樓小眠擲下手中書卷,皺眉問道:“果然都出去了?”
鄭倉道:“可不是!太子妃年紀雖輕,身手並不比她那些近衛弱,早就換了衣裳和青樺他們一起出去了!”
“可曾被人發覺?”
“公子不用憂心。”
鄭倉笑道,“涇陽侯不敢明著監視琉璃院。便是有人暗中監視,太子妃膽大心細,鬼主意層出不窮,又有青樺等人臂助,哪裡會讓人察覺?”
“畢竟年少,且養尊處優慣了,從未吃過苦。論起大風大浪,到底見識得少。不然怎會有伏虎崗和前兒陷入溶洞之事?想著忒叫人驚心。”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那些意外總是難免,便是換了公子,也未必會處理得更好。”鄭倉覷著樓小眠神色,“公子,你這是關心則亂吧?”
樓小眠扶著額,只覺腦殼愈發漲得疼痛,鎖緊了眉頭道:“也許吧……也許許多事,咱們不知道更好。便是我想照應她,只怕也未必能照應多久。”
鄭倉嘆道:“公子你又多想了不是?明日若是病得重了,太子妃也鬧心。”樓小眠嘆道,“雖說她動用了太子暗中留給咱們的那支人馬,可她要對付的人也不會簡單。我先歇著去,你繼續盯著些。”
鄭倉道:“公子放心,我已吩咐閔衛暗中保護,便是她身邊的人疏忽了,她也萬萬不會出事。”
樓小眠點頭,正要起身去休息時,只覺眼前一陣昏黑,眩暈得差點摔倒。
鄭倉連忙扶住,跺腳道:“這幾日病著,本該好好休息才是。便是想教太子妃,有大可等以後有空再說吧?”
樓小眠耳中嗡嗡作響,好容易穩住身,卻只聽見鄭倉的後半句,嘆道:“你知道什麼?等回了京,她是深宮太子妃,我是朝中外臣,連見一面都不容易,更別說細細教她些事了……”
他邁步慢慢行向床邊,聲音朦朧如囈語,“當年我丟下了她,如今……便是再丟下她,至少要讓她學會自保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