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打落的影子裡,根本沒有朱判的……果然是鬼。
他正感嘆,突然見到一隻硃紅色玉佩落在地上,細細一看,這不是掛在朱判腰上的玉佩嘛。雕的是鳳凰。他蹲身撿起玉佩,暖意自指尖傳遞。這塊玉竟然是上好的溫玉,更應該說不似凡間俗物,那栩栩如生的雕琢工藝,還有玉石本身水柔的潤澤,暖意源源不絕,太神奇了。林悅正感嘆,見到地上又落下一根黑色帶子,中間有白玉釦子,怎麼看著……有點像腰帶呢?還在研究,又落下一塊黑布,是脫下的外衣。
林悅猛地凝住,感覺腦筋快要打結了,唇角也在猛烈地抽搐。
接著眼前就落下白色單衣,他知道不能再駝鳥了,連忙跳起來按住已經捉到褲頭上的雙手,驚喊:“你幹什麼?!”
“給你。”朱翎冷靜地說:“如果你慾求不滿,那我給你。不用擔心,我也是雄性,與他們的功用一般。做你想做的,直到你滿足。”
林悅連下巴都丟了,這種宣言讓他想起裸 體圍裙。這是誰?是判官。即使是要較真,也用不著脫光光躺好等他上吧?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朱翎垂首,黑髮水流般滑過肩頸,絲絲掛落頰邊,遮去臉容。
林悅再也看不清楚朱瓴的表情,只能盯著那髮旋,心中感受難以言喻。朱翎的外表十分年輕,再加上膚色白,這時候脫去衣服的上身彷彿黑夜的中白雪,勾魂攝魄般誘人。可是林悅現在真的沒有那種心情,這判官也太剽悍了,在室外搞脫衣秀,還揚言要滿足他?這是準備打野戰麼?
恰巧巡夜的守護路過,前面的被這情景雷得風中凌亂,傻住了,後面的陸續撞上去,引起骨牌效應,摔成一團。
林悅第一反應是脫下外袍裡住朱判的身子,護在懷裡,森冷目光落在那群守衛身上,氣聚丹田,吐出一個單字:“滾。”
大概是外表與語氣相得益彰,那些守衛真的連滾帶爬地走了。畢竟壞了主人好事,怕落後一點可能會被殺掉。
等人走光了,林悅才放開朱翎。見到他撫著外袍若有所思的模樣似乎冷靜了不少,林悅便打圓場:“今天的事是我衝動了。我明白你是為了我好,畢竟我是要還債,實在不應該糾纏太深,對吧?我以後會注意了。”
自我檢討過,林悅以為朱翎會附和,然後這件事就算過去了。然而朱翎卻邁進一步,林悅嚇得猛退一步。
赤眸中受傷的神色濃重,一聲輕嘆在寂寥夜色中特別清晰。
這一刻,林悅有衝動想要伸手理順朱翎的髮絲。幸好動手前注意到,他掐緊拳頭忍住了,抿唇看著這位判官,等待事情結束。
“我喜歡你。”朱翎霍地揚首,年輕青秀的臉上表情竟似要奔赴刑場般決絕。他赤色的眼眸凝視著林悅,專注而執著,迫切訴說衷腸,將多年壓抑的情感表達:“很多年前已經喜歡,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想。”
這是告白?林悅自問。沒錯,這是告白。林悅自答。
這告白來得突然,就恍如晴天霹靂,打得林悅措手不及。他不知道哪來的想法,竟然說:“我已經不是賭神了。”
死寂降臨,林悅幾乎想要扇歪自己的嘴巴。
只見年輕判官黯然神傷,笑了,卻好比窮途末路般悲愴。兩行血淚悄悄滑落,瞬間,鬼判官散發出的悽然絕望感,沉重得幾乎讓人窒息。
“是我痴心妄想。”朱翎緩緩後退,唇角笑意始終不減,血淚卻在林悅白色的外袍上暈染開:“不過你記住,別再錯愛不值得的人……不要接近司馬易。”
林悅感覺這情景就像臨終告別似的,連忙衝過去要揪住朱翎:“別走,說清楚。”
朱翎腳下稍頓,又像剛才那樣決絕地邁出腳步,浸入夜色中失去了蹤影。